陈宏说:“一点二十时,我接了个很重要的客户电话,谈了四十多分钟,肚子很疼也忍着谈完,就站在院子里,所以没有注意到屋里的情形。但一回来就看见老婆中毒了,明明我和她吃一样的午饭和饭后茶。”
民警又问了些问题,陈宏提到自己和妻子在后山踏青时,看见一些金银花开得很好,很新鲜,所以采了许多回家,打算煮茶喝。说完,他还指了指一边的大茶壶。一个民警过去打开茶壶盖看,果然里面还有残渣。
“你们不是村民吗?应该知道有些野花是不能随便食用的。”民警问。
陈宏一一回答:“我和妻子是城里人。这里是我父母的祖屋,我们一年也没几次进来。见现在是春天,空气好,还可以带着小孩踏青,所以才进来小住几天。并不认识那些植物。我们真的以为就是金银花,所以才拿来煮茶喝。”
墙壁上挂了好些摄影照片,拍摄得十分专业。慕骄阳的视线沿着那些风景照一张一张看过去,但视线始终在钉着照片的钉子上流连。
“他说的逻辑上没问题,但语序上有问题。不是意外中毒这么简单。”慕骄阳忽然开口。
“他在隐瞒!”肖甜心几乎是和慕骄阳同时说出结论。
慕骄阳一怔,垂下眸来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忽然笑了。下午时分,阳光很好,薄薄的光亮透过满院春绿,斑驳落于他眉间脸畔,映得他黑如点漆的眼睛湛湛,满目清辉皎皎,一时之间教她看呆了。
笑了一声,慕骄阳说:“看来这个案子,十五分钟就可以破了。”
满屋子的民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眼看我眼。
肖甜心知道有问题,可又说不出详细哪不对,于是踮起脚尖推了慕骄阳肩膀一记,“你说。”
她的声音有点娇。他一垂眸,只见她很认真地看着他,眉心都蹙起一个小疙瘩了。还真是……可爱啊!他举起手来,在她眉心处弹了一记。
满屋子民警:“……”
“一般人说话会有感情起伏,带有自己色彩。但这位陈先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作为当事人被问起,在情感思维里的逻辑应该是,‘我的妻子死了,我打完电话才知道。’重点在于妻子死了,而不是打完电话才知道。”顿了顿,慕骄阳说:“真是可怕!”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般人会补上一句类似于‘真可怕’,或其他的情感表达方式,表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呵,真可怕!”慕骄阳走到客厅里看尸体。
肖甜心:“……”你不用强调语气中的逻辑问题了……
“他说得对。”法医走了进屋子里,对一众人说:“而且都还没有进行法医验尸,展开调查,只是那么一眼,就断定中毒,这一点就很有意思了。”
陈宏的脸色已经相当难堪了。他挥了挥手辩解:“不是这样的。她嘴唇发紫,指甲发黑,是中毒了。”
慕骄阳“哼”了一声,“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说话了。电视看多了吧。”说完蹲下,将死者的手抬了起来,声音淡淡:“她哪只手指甲发紫发黑了?你自己看看清楚。”
肖甜心的眼神在一旁飘啊飘,并不看尸体。慕骄阳触到她的目光,怔了怔,又不说话了。
陈宏脸色发白,又或者是心里有鬼,哪还敢朝死者看。
民警们已经将他围住,他彻彻底底变成了嫌疑人。“从刑侦学角度来说,妻子死亡,首先要怀疑的对象就是丈夫,进行第一轮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