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攥在腰间佩剑上,当即就想拔出,然而刀锋不过露出一角,便被云霜按住,顶了回去。
四目相对,云霜眸光沉静,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可再对同门动手。
见他们态度配合,陆向之神色稍缓,但他依旧不敢大意。叫人用捆仙绳将他们二人绑了,一行人压着他们往山顶议事正殿“敛锋殿”而去。
天剑峰群山环绕,殿宇依山而建,层叠错落。
石阶直通山顶,白雪皑皑,绵延不见尽头。
若是凡人许是要攀上个一天一夜,然而修仙之人气韵充足,落脚如有风,不过一刻钟便行至敛锋殿。山间飞雪飘飘,殿内石板光可鉴人,人走在上头发出哒哒之响。
大殿之中,负手立着一个白衣绣云雷纹的道人。
听见声响,他回身望过来,脸色沉沉。两道眉峰斜插入鬓,眼睛成倒三角的形状,看人时耷拉着眼皮,带着丝倨傲和审视,是一副长期不苟言笑生出来的凶相。
二峰之人,一路上还义愤填膺,叽叽喳喳,到了此人跟前,各个噤若寒蝉,再不敢吭声。
陆向之走上前,恭敬行礼:“师尊,他们二人已带回。可是要派人去请掌峰真人?”
执峰长老严铁森淡淡道:“掌峰真人闭关未出,不必去打扰了。”
他派人守住殿门,吩咐将围在殿外喧闹的一峰弟子驱散。
这架势不像是单纯“问审”,倒像是急着要定罪。
云霜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直把沈旗急死了,频频对他使眼色。
此刻,两人被压着跪下,一旁放着身盖白布的周渊尸体,而之前逃走的二峰弟子乔天峻躲在陆向之身后,脸色惨白,神情呆滞。
严铁森验过尸身,目光如刀,剜在云霜身上:“前后之事天峻已全数告知于我。他们二人纵有不是,但沈旗出手在先,你下狠手在后。如今伤及同门性命,酿成大祸!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这番话避重就轻,分毫未提沈旗也险些丧命在周渊手上之事。
沈旗不服:“师叔!是周渊想取我性命,挽风师兄为了救我才出手的!况且他的伤势你看了吗?根本不足以致死……啊!”他欲站起来,被二峰弟子一棍子又打跪下去。
严铁森呵斥道:“放肆!我同你师兄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云霜乌睫微动,他抬头望向严铁森,目光温和,不卑不亢:“师叔容禀。”
“弟子赶到之时,沈师弟已深受重伤,正被周师弟踩在身下,只差一分便剑贯心口。此事,乔师弟再清楚不过,想必也一同告知了师叔。”
云霜看了乔天峻一眼,乔天峻眼睛里闪现几分慌乱,又往陆向之身后躲了两步。
“当时情况危急,弟子不得不出手阻拦周师弟。伤及同门,确有不对,弟子甘愿领罚,但若说伤其性命,却是荒谬之论。下手轻重,弟子心中自有估量,亦可与周师弟现场对质。”
陆向之冷冷道:“人都死了,如何对质?”
“周师弟虽死,尸身仍在,尚可勘验。还请师叔准弟子解开捆仙绳,让弟子一证清白。”
到了如斯境地,云霜身板依旧挺得笔直,一言一行皆挑不出错处,是长期奉行蹈规,规束自身养出来的气度。
话说到这份上,若连证实清白的机会都不给他,难免会落人口实。
严铁森颔首:“放了他们。”
陆向之口中飞快默念了几句口诀,只见两人手腕处金光一闪,那紧缚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