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说了许多平日里不会说的话，眼中没了惯有的冷静与智慧，带着几分迷茫，像个真正的少年。

    这本是个禁忌的话题，巫罗不该说太多，但看着他此刻的神情，不由有些心疼，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不会的。你跟他不一样，你们，跟我们也不一样。我们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当年那一战，圣域损失太惨重了，圣殿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巫……”

    “十！”

    宴厅里，巫朌发现巫罗不见了，端着酒杯高声喊了起来，“这子跑哪里去了？”

    申不时调整了下表情，道：“巫罗老师，您进去吧，我没事了。”

    巫罗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外面风大，心着凉。”

    申不时点头，却在巫罗走到船舱门口的时候叫住了他，“巫罗老师。”

    巫罗回头。

    申不时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他顿了下，解释道：“本想让你安心离开的。”

    巫罗笑了笑，道：“就算毕业了，你们也还是我的学生啊。”

    因为明日还要准备祭祀，巫彭和几位老师先行离开了，也留些时间让学生们好好玩玩。巫朌难得大方的表示，今晚可以直接住在船上，底层有卧室。

    非歆和萧北也来了，不过，他们不能回去太晚，在老师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就告辞了。申不时说送他们回去，也一起出来了。

    到农庄门口的时候，萧家的马车已经在等候了。萧北道：“大神，你回去继续玩吧，不用送了。”

    申不时道：“没事，你们先上车。”

    萧北素来不会反驳队长的意见，顺从的上车了。非歆却站在原地迟迟未动，看了他许久，道：“你今晚不对劲。”

    申不时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巫罗老师要离开了。”

    非歆冷哼了一声，“不想说就算了。你以为你说谎的技术比胖高明很多吗？”

    申不时突然笑了，道：“我没骗你，不过没说完。祭月节之后，我们这群人，或许也要分别了。其他人还不确定，但大虫子多半会去洛城，黎陵应该会回圣殿，摇光也会回勾吴，你跟北会留在庭阳城，而我……”

    非歆睁大了眼睛看他，似乎有几分紧张，几分期待，“你怎样？”

    申不时道：“不可能留在这里。”

    非歆咬唇，“为什么？庭阳城是最大的人族城市，除了圣域之外，这里拥有最多最好的资源，那么多巫师都想在这里定居，你为什么不能留下？”

    申不时沉默了会儿，道：“歆子，你该知道。对我，去往任何地方，都比留在这里更合适。”

    非歆眨了下眼睛，眼圈已经红了，却只是睁大眼睛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申不时看了眼从马车窗探出脑袋的萧北，道：“你该回去了，路上心。”

    非歆咬牙，抬脚猛地朝他的腿踢过去，怒道：“谁要你假惺惺的关心？！”说完，转身就跳上了马车，喝道：“走！”

    申不时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开，听着车轮的轱辘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静静的站了很久……再次抬步的时候左脚稍微踉跄了下，他没有回龙牙舟，抬手开了传音扣，道：“有人在吗？”

    半晌，传音扣里传来黎陵的声音，“大神？”

    申不时道：“我先回去了。你帮忙照看下大家，虫子不能睡太晚，你们也别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