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婵娟还是摇头,视线落在宋轶岩脖颈的位置,静了几秒,她转到桌上的果盘,“你是想在吃之前还是之后,和我谈?”顾婵娟自顾自地说,“还是吃之前说吧。”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宋轶岩站着,他表达想法。
“我不明白,我们的感情早已经淡薄,你为什么要执着不肯离婚。你还青年、才俊,离婚对你并没有太大的负面影响。”顾婵娟平静地看着宋轶岩,真诚地表达着自己的困扰,他都不肯让她生他的孩子,为什么还不肯离婚呢。
宋轶岩无比真诚地说,“我认为,我们的感情尚未完全破裂。”
顾婵娟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了,“完全破裂会是什么样子呢?是要撕破脸、破口大骂、厮打对扯吗?拜托,宋轶岩,我们给对方留一些面子好吗?”
顾婵娟觉得,如果可以,她和宋轶岩谈话的背景音乐应该是那首《体面》。
“为什么突然提离婚?”宋轶岩问,他看起来是真的十分的苦恼。
“以前我有过这个想法,后来劝慰自己,离开你我未必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更何况你并未犯错。”
“现在,是你遇到比我更好的人?还是我犯错了?”
“呵。”这是要倒打一耙啊,“林晓晓呢?”
“和她有什么关系。”宋轶岩的眉头皱着,好像在说,别转移话题。
顾婵娟提起那个人也膈应得很,她说,“那就不说别人,说说我们,宋轶岩,你做了结扎手术吧。”
“……”宋轶岩的表情有些惊讶,不过没有维持太久,“你知道了。”
顾婵娟觉得她整个人都是疼得猛地一缩,就是这四个字,“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刚过完年。”
“宋轶岩,你有时候太过自大到不尊重人,你知道吗?孩子你不想要的时候,就去做结扎手术,你告知过我吗?你知道每个人盯着我的肚子,告诉是我的问题,是我必须为那个流失的孩子付出的代价,我不能生孩子就要心怀愧疚、要对你的宽容表示感恩,你知道每天处在自我怀疑自厌自弃,隐在过去的疼痛里走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吗?”顾婵娟想,这些话我不想和他说的,说了就把这两年她每天受到的煎熬、伤口,再一次剥开,给那个伤害她的人看,“你不要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宋轶岩知道,“你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你说。”顾婵娟倒是十分好奇,宋轶岩为何要去做那个手术。
“一次次,从有到无、从希望到落空,这种感觉我一样害怕了。”宋轶岩拿着罐啤酒,坐在最远的那组沙发里,他盯着手里的啤酒,“那时候你身体明显亏损,可你受不了孩子的一次次离开,太着急急切想要有个孩子弥补来证明你是健康的。我劝过你,你完全听不进去。”
“所以你就去做了手术?”顾婵娟觉得自己要疯了,“可之后,你有机会告诉我的。”
宋轶岩抬头看她,“娟娟,你说过谎吗?”他怔怔地,“说了一个谎,不愿被拆穿,就要再说一个谎。”
“你表现的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都是为了圆那个谎。”好像很多事情都对上了,他为什么不喜欢孩子、为什么一再提丁克的事情。
他暗示过,是她没多想。
有些事情,遮着、盖着、藏着、掖着的时候,还能看到些许的美好。可一旦撕开一道口子,看到的想到的都是丑陋、难堪,会吞噬住所有的美好。
这场谈话,让顾婵娟很累,“宋轶岩,我们离婚吧。”
“娟娟,再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