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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番外三则
她愣住片刻。

    项桓见这反应心里越发窝火,愈发觉得自己那条鹅腿给亏了,伸手夺过来扔到食盒里,“你别吃了。”

    手背莫名挨了一记打,宛遥先是瞧了瞧盒子里的鹅腿,又抬眼瞧了瞧他,总有些平白无故受牵连地憋屈。

    她干脆把整个食盒往怀里揽,“菜是我烧的,那你也别吃了。”

    “好啊!不吃就不吃。”

    项桓颇有骨气地把嘴胡乱一抹,侧身给她一个后背和满地剩骨头的狼藉。

    虽然不是第一次好心被当驴肝肺,宛遥抱着自己的食盒依旧意难平。

    两个人尽管谁也没再言语,但居然很默契的,谁也没先起身离开。

    半旧不新的蒲团好像带了浆糊,可以把人牢牢粘在原处。

    背后数十个牌位下,烛火熠熠跳动,活似几双灵动的眼睛在屋里来回打量。

    隔了那么久,热食早已逐渐失去温度,在她两臂间发出有气无力的香味。宛遥盯着地面出神,不经意朝旁瞄了一瞄。

    项桓抱着胳膊枕在膝上,凌乱的黑发下显出脖颈的几道青痕来。他侧脸还是倔得像块顽石,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半边清俊的轮廓在烛火下异常的干净明澈。

    宛遥低头唇角轻动,然后不做声地把食盒又推了回去,脑袋却半点没往旁偏。

    项桓也还望着对面在风里飘荡的帘子看,但后脑勺仿佛生了眼睛,伸手又稳又准地拿了块冷掉的煎牛肉,慢吞吞的放到嘴里咀嚼。

    *

    辍朝后的早会是场酝酿了许久的风波。

    咸安帝沈煜屁股刚坐稳,梁司空就持笏上奏,痛斥项家教子无方,纵容暴徒当街打人,天子脚下目无王法,简直藐视天威云云。

    梁家执意认为如项桓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入朝为官,理应削职流放,以儆效尤。

    梁华在鸿胪寺有个挂名的职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这事项南天不占理,哪怕心中把项桓活剐了好几遍,嘴上还是得给他争辩两句。

    “吾儿虽生性鲁莽,但并非善恶不分,是非不明之人。若不是梁公子挑衅在先,也不至于遭来横祸。”

    梁司空侧身反驳:“项侍郎,你这么说,难道觉得,是我儿的不是了?”

    他暗中翻起个白眼,恭敬地道了句不敢,“司空与我当局者迷,还是由大理寺定夺为好。”

    底下吵吵嚷嚷,沈煜却支着下巴冷眼观望。

    一片你来我往的斗嘴声中,忽然插进来一句浑厚清朗的“陛下”。

    他觉得耳熟,方才吝啬地掀起眼帘。正对面是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宽松的官袍不同于往日冷硬的玄甲,让这位战功赫赫的武官带了些儒将风采。

    沈煜记得,自己手下这名家喻户晓的将军平日是不太喜欢插手政事的,出于意外,他对今日鸡毛蒜皮的纷争竟提起了几分兴致。

    “大司马请讲。”

    自从项桓成了他的弟子,要收拾的烂摊子便一天比一天多。季长川暗叹口气,“左中郎将少年脾性,天生直爽,此番因梁小公子恶语相向才冲动失控,算是事出有因,还望陛下能够从轻发落。”

    “大司马。”突然变成了二对一,一旁的梁司空不乐意了,皱眉指责,“谁不知项桓是你麾下的副将,你这样讲,只怕有失公正吧?”

    沈煜听了半天,模糊记起他们嘴里的这个人来。

    “左中郎将……”

    他思索说:“是那日西郊猎场上,挡了武安侯一剑的那个吧?”

    末了,忽然意味不明地笑笑,“少年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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