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住了个混道上的潜在暴力分子,天知道这位大爷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会发作。
涂攸自认为很能打,但他并不认为他能打过一只黑道藏狐。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先乖乖夹紧尾巴比较好。
在儿科和消化内科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涂攸先挂了儿科的号。
妖怪的儿科并不在主楼,挂好了号,涂攸带着大王去了隔壁的副楼。
大概夏天乱吃东西生病的比较多,一进去,走廊里挤满了各种挂水的小妖怪。
这些小妖怪大多跟大王一样处在灵智初开的幼崽期,还不能幻化为人型,乍一看像是闯进了栅栏被毁的动物园。
“哇嗷嗷嗷嗷嗷嗷!”屁股上被扎了一针,一只哈士奇幼崽哭天喊地,口水喷了护士一脸。
“羞羞!”哈士奇隔壁的花藤精叶子抖了两下,十分小大人地坐在凳子上,奶声奶气道,“男子汉打针还哭!”
哈士奇哭得更凶了。
涂攸感觉胸口的大王缩成一团,开始有规律地上下抖动。
“我不要打针!”大概是太过害怕,大王的爪子没轻重地挠了一下他,“今天回去我就开始节食!一顿一个苹果绝对不多吃!我吃我就是小猪!”
旁边安静挂水的小刚鬣默默地看了大王一眼,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我一顿只吃半个苹果......”
“吃太少会营养不良。”涂攸忍着疼瞥了眼小刚鬣,从胸前捞出抖成球的大王,“乖,我们不打针啊。”
大王目光茫然地抱着他的手,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去消化内科看看吧。”大夫嘶嘶地吐了吐舌头,看了看眼泪鼻涕糊满脸的大王,又看看涂攸,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涂攸心说您别这么看我啊!谁规定这年头带孩子来看病的就得是亲爹了?
好不容易从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妖怪中间挤出来,涂攸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被挠破了。
“我不去看医生!我没有病!”大王蹬着腿想从他身上跳下去,刚蹬了两下,突然嗖地钻回来,老老实实地窝在原处一动不动。
涂攸正稀奇小崽子怎么突然转了性,就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和周围的人明显气质不同的青年。
尽管对方带着口罩,帽子也压得极低,涂攸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低着头快步从消防通道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每天吃棒棒糖时都能看到的那只如今红透半边天的虎妖。
“你是不是也吃过他家的东西?”涂攸摸了把大王圆润的脊背。
“没有!”小爪子扒住涂攸的领口,半张小圆脸藏在t恤里,大王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直到虎妖的背影消失才钻出来,“我是那种随便吃东西的妖怪吗?!”
涂攸挑了挑眉。
重新挂了消化内科的号,慈祥的山羊医生把大王从头到脚摸了个遍,然后对涂攸摇摇头:“没什么,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没坏处。”
“不可能吧?”涂攸看着被撸得浑身酥软,躺在桌子上直哼哼的大王,难以置信道,“我小时候都没它吃得这么多!它还吃什么桌子天花板不锈钢盆!”
然后跟他说这些东西多吃点儿没坏处?!
“都修炼成精了,有啥不能吃的。”老医生捋了把真·山羊胡子,中气十足,“我每天回家还炖羊肉汤喝呢!孩子能消化就行!”
涂攸、大王:“......”
既然医生说没事,那大概就是真的没事了。涂攸还是很相信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