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难道是鬼!膀胱又开始痛了,啊……好想上厕所……土方半眯着眼转过晕乎乎的脑袋,随即呆在原地。
一个水母似的白影在水中上下忽扇,圆鼓鼓的顶尖活似个人脑袋,这脑袋缓缓的抬起,露出一张女人的脸,空荡荡的眼窝深不见底,扁平的鼻梁、嘴巴组成了个腐烂生毛的面饼。
土方险些将腮帮子咬出血,他从来不知道自个有这么脑聪目明,硬是能将一块面饼和剥皮案的受害者联系到一起,然而后悔已晚,一旦确认对方真的是鬼,心底兀自泛起的恶心和寒意立时失控的万马奔腾。
他有些无助的干呕几声,心想今天说不定真要死在这,也不知道有没有会替他收尸,还有,逢年过节烧点纸钱……
面饼似乎也看出了猎物的恐惧,她慢慢的咧开嘴,十来根水草自口中而出,迅速的缠上土方的脖颈,土方忍着恶心伸出手用力的撕扯,殊不知越用力缠得越紧,呼吸逐渐变得短促而艰难,脸上的皮肤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开,鼻头、耳畔被湿滑如舌的水草舔来舔去,草叶尖儿正试图往洞里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要命时刻,一道金光蓦地刺穿面皮的脑袋,已摸进鼻孔、耳道的水草顷刻间散去,又过了几秒,面皮湿哒哒的瘫在土方的腰间。
银时晃晃悠悠的游到跟前,抬脚踹踹惊魂未定的金主,满眼满脸皆是浓浓的嫌弃,如果能开口说话,他一定会破口大骂:“没那个金刚钻就少给人添麻烦,神经病!”
土方回过神时恰好接收到救援人员的嫌弃,他努力坚强的推开银时相扶的手,非常“不经意”的用鞋底踩上他的脑门,借着这股力道裹着张面皮向岸边蹿。
银时懵逼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那不要脸的货竟然敢踩他的宝贝脸,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拼了老命的向上游,没想刚扒上岸沿儿就听到冲田兴奋至极的感叹:“土方一听你的供氧设备可能出了问题,二话不说就下去捞人,真是情深义重、爱意绵绵啊!”
“我情爱你个鬼老妹儿!”土方和银时一个在嘴上骂,一个在心里骂。
然后,同时陷入了沉默。
妈蛋,什么时候反过来了?两人怂兮兮的对看一眼,“这货不是嘴很贱吗?”…“这货不是不爱说话吗?”
冲田抱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今天的娱乐项目棒棒哒!
土方尴尬咳嗽几声,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指着地上的面皮道:“上一个死者。”
冲田毫无心理障碍的徒手托起面皮,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后,点头确认:“是,我拿回去送检,”他打了个哈欠,补充一句,“下午不来了,”然后便不管不顾的扬长而去。
银时凑到土方跟前,用一种低若闷鼓的音量问:“我听说冲田的外号是‘鬼见愁’?”
土方意义不明的“嗯”了一声,他其实还没从池底的幽暗里缓过劲来,身临死境的恐惧似乎扎进了每一个细胞,这是他生平第二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和懦弱。
手臂倏的被握住,他慢吞吞的撩起眼皮,温暖的阳光似若母亲柔软的指尖一点一点拨开了掩住心房的厚重黑幕,柔和的风带着淡淡的青草香从鼻尖飘过,银时站在一旁,懒洋洋的奸笑。
嗯……一切都糟透了。
土方将目光定在眼前人身上,修长的身形看似瘦削但内里有料,穿上他的白衬衣恰好适合,裤子是新买的没来得及修边儿,拖在鞋底显得邋邋遢遢,淡漠的红眸此刻透着点点睡意,眼皮半合不合,爪子时不时的挠挠鸟窝似的白毛,活像只午后阳光下吃饱喝足、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