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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庙会儿
    有人修庙,就有人烧香,有人烧香,自然就来鬼。

    所以,

    庙会上,

    经常会发生些妖妖道道、难以言说的事儿。

    但这,都是老黄历了。

    现在,庙会成了庙事,百货交易成了主流,乡里人、县里人,杂耍、卖艺、游玩、求神问卜、讨价还价、热热闹闹。

    人一多,鬼就不敢现身了。

    斗笠男站在危桥前,怔了怔。

    什么是危桥?

    就是三截朽木垂在水面上,十根链锁断了五根,摇摇晃晃,看着就玄乎。

    远处,灯火通明,昏暗的夜色,并没有影响到人的闹腾。

    斗笠男蹲下,放下长布袋,系紧了草鞋鞋带,身子一起便是一窜,既像身子裹了风,又像脚上上了环。

    也走,

    也不飞,

    但就是个身轻如燕、重恒可越、陷阪可蹬。

    武行的规矩,逢人便现三分彩。

    没人喝彩,

    只有水底鬼影抱怨。

    “溜的太快了。”

    ……

    杂耍嘛,杂,就是品种多,耍,耍人玩,要惊,要险。

    半昏的天空,遮不住看官的热情。

    “好!”“精彩!”“再走一个!”

    立竿百仞,建帜于颠,一人盘空拔帜,如猿猱上树,谓之‘高杆索上’。

    长绳两端高系于梁,两人各从一端交相走过,脚下绳儿细如线,谓之‘走索’。

    走着、颤着,上身一摆一摇,不时大幅度的一倒,在众人惊哗之中,硬生生搬正过来,人越多,喊声越多,肾上腺素一激,赏钱就丢下了。

    这叫非理性消费。

    关键是热闹!

    身穿黑马褂,提着茶壶的中年人,浓眉大眼,不做抬头党,反倒是对眼前把戏很感兴趣。

    两人,一人提着口杀猪刀,往肉上一剁,连骨带肉一起劈开,往桌面上一剁,‘啪’,木屑纷飞,拇指大的缺口。

    往人肚皮上一剁,再砍,再刺。

    ‘噗’‘噗’‘噗’

    刀摧腹皤,没动静!

    耍把戏的把刀柄递了过去,让看官们耍耍,大多数人吓的摇头摆手。

    这毕竟是重口味把戏,看的人少,走的人多,中年人站着不走,就很显眼。

    耍把戏的把刀柄递了过去。

    马褂男摇头,抿了口茶:“武行的把戏给你们偷学了,我要弄刀子,你们都得死。”

    语罢,摇头晃脑,乐呵呵的走了。

    另一个耍把戏的抓住同伴,谨慎的摇了摇头。

    一个弄字,道尽了机巧。

    ……

    王汤圆是个快活的人,他做的汤圆庙会第一,糯米团子、白糖鸡油馅子、猪油红豆沙,咸甜兼顾,老少兼宜。

    他信神,积阴德,不算账,钱多钱少从不计较,就算没钱,大抵也只笑呵呵的叫上一声,‘算我老王请你的’。

    用他的话,帮人便是积阴德,来世必修善果。

    所以吃他汤圆的食客,能从庙市里排到庙市外,足足三条街的路程。

    一张空了的桌子,

    中年人放下茶壶,坐了过来。

    斗笠男从队伍前头走出,坐在另一边。

    李达将面汤喝光,准备吃第二碗。

    “小哥儿,还是芝麻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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