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相处。”谢韫舜若有所思的道:“一个让自己顺理成章活成傀儡的人,自然好相处。”
“你不确定他温良的表象下是否城府颇深?”
“他似乎……”谢韫舜迟疑着自己的判断。
贺元惟言明道:“高明远识?”
“他气息温厚,不骄不躁,心安理得的泰然自若。”谢韫舜说出心中疑虑,“然而,通过他主动带我见你并让我单独见你的举动,他要么是包藏祸心的奸诈之人,要么是很好很好的温良之人。”
贺元惟问道:“你猜测他是什么样的人?”
“难以判断。”谢韫舜询问道:“依你之见?”
“他大智若愚。”贺元惟眼明心亮的道:“我跟他虽然接触不多,从他的言行举止可见他活的很通透。”
谢韫舜不禁笑道:“你对他的评价非常高。”
贺元惟郑重其事的道:“你莫小觑他。”
谢韫舜问道:“他常来此处?”
贺元惟道:“只来过三次。第一次来是把我带到这里,第二次来是告诉你们将要举行大婚,昨日是他第三次来。”
谢韫舜隐隐笑笑,随意说道:“凭他大智若愚也好,温良通透也罢,我能与他相安无事就足够了。”
“相安无事?”
“不憎恶,不敌对,各自明哲保身,无论对方的命运遭遇了什么,我和他都会对彼此袖手旁观。”
贺元惟的眸色骤然深邃,问道:“你觉得不能依靠他?你觉得他保护不了你?”
谢韫舜不由得笑了,笑容如春始盛开的艳丽花儿,镇定大方的道:“能让我依靠、能保护我的人,只有你元惟啊。”
贺元惟的胸腔震痛,笑不出来,抬起眼帘望向天际,半晌,沉着的道:“依靠我,我保护你。”
“当然。”谢韫舜清醒的问:“依当前形势,翟太后和我爹都会很欢迎你出现,并主持大局。在他们的拥护下,你能很快恢复以往的地位,你决定何时出现?”
“时机未到。”
“何为时机未到?”
贺元惟的目光长远,道:“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及你是什么处境。”
谢韫舜把经历的事都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他,说罢,凛然道:“我知道翟太后的居安思危,和对我的戒备警惕。我是想真诚的善待她,达成她梦寐以求的心愿,给她荣耀,给翟家适当的权势,让她明白我的存在对她不是威胁,而是福祉,不惜与我爹博弈。”
说着,她讪然一笑,“你知道我爹很强硬,不赞同我的怀柔,我只能借用你在他心中的影响力,使他勉强答应了为翟太后上尊号,这不是长久之计。”
“而翟太后却不知为何,突然着急的树立后宫之主的权威,派田嬷嬷管控你,让你很失望,心生寒意。”贺元惟疼惜于她被所谓的宫廷规矩束缚。
“当然。”谢韫舜冷声道:“她的无知,扼杀了我对她心存的所有敬意和善意。”
贺元惟沉声道:“后宫之主非你不可。”
谢韫舜不置可否,道:“她不会相安无事,我又岂会受制于她。”
贺元惟道:“你要一手遮天,日月照到的每一寸国土,都要在你手里。”
谢韫舜一怔,这应该是他啊!他坐拥天下,威集皇权,是天华王朝的至尊。
贺元惟的眼神刚毅坚定,一如他平日的明智沉稳。随即,他矫健的起身回屋。
谢韫舜深思了片刻,抬首寻着他的身影,只见他在屋内窗前提笔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