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大门缓缓打开,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陆景尧迎上去,声音中带了分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认真回答:“已经没事了,但病人心脏状况与正常人不同,如果不多加注意,后期极有可能转为心脏病,希望家属亲友之间稍微关照一下,不要让病人过度劳累,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陆景尧点头,声音嘶哑的几乎不成调,他呼地松了口气,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接着他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用手掌捂住脸,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还好他没事。
没事就好。
深夜的住院部安静的落针可闻,医院顶层某间vip病房中,陆景尧坐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床上纪修然苍白的脸,接着轻手轻脚地帮他掖好被角,手掌缓慢下滑,在他的左手上方停住。
食指指腹最先接触到纪修然冰凉的手背,薄薄的皮肤下能看到凸显的青筋,而修剪圆润的指甲上泛着不健康的灰白色,细小的针头扎进手背皮肤里,透明的液体一点一滴流入纪修然的身体中。
陆景尧手指动了动,轻轻攥住纪修然的一根指头,慢慢地收紧,他看着床上人安睡的容颜,脑中一瞬间想到很多事,有过去的,也有现在的,但这些回忆的主人,全都是纪修然。
陆景尧一直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足够好,但是自从遇到纪修然,这种自制力便成了一面随时都可能会崩塌的城墙。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克制,但到头来,还是无法不遵从内心的意愿。心底埋藏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如泄洪的洪水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再也无法遏制住。
宁静的病房中,除了两人极轻的呼吸声,便是机器发出的单调的声音。陆景尧攥紧纪修然的手,小心地拉起,极缓极缓地贴在自己的脸颊边,闭上双眼。
十年前初遇埋下的浅浅心意,还未等到开花结果,便骤然得知纪修然转学离开的消息,陆景尧原以为两人有缘无分,却未想到他们还会再遇。
这一回,即使再想接近,陆景尧也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生怕纪修然知道自己对他别样的心思后,再也不愿和他做朋友。
是的,早在十年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还未来得及告白,纪修然却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十年后好不容易再遇,陆景尧却不敢轻易越过雷池,只能一点点地接近。他本想,哪怕从今往后只能做朋友也好,但如今,却发觉自己还是忍不住喜欢纪修然。
但对方肯定只当他是朋友吧,陆景尧心乱如麻,人果然是容易贪心的,不想止步于朋友这层关系,又怕到最后连朋友都没的做。
纪修然的手掌还被他攥在掌心,两人皮肤相贴,陆景尧侧过头,情不自禁地在那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目光低垂,微微失落。
如果纪修然也喜欢他就好了。
可这终究只是他的奢望罢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陆景尧将纪修然的手塞回被子里放好,这才走出病房,接通电话。
“陆总,联系不到纪律师的家人,这怎么办?”人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陆景尧一愣,恍惚中想起纪修然和他说过关于他父母的事,但他明白纪修然肯定不愿意别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他道:“那就先不用联系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电话挂断,陆景尧回到病房里,重新在椅子上坐好,巨大的疲惫感使他困意重重,他趴在床边,头枕在手臂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纪修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当他迷糊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