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熟悉的仪器声,纪修然在里面待了会儿,便被医生叫走了。陆景尧缓步走至病床前,低头看去。
只见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一名中年男性和女性,与纪修然的模样都有八分相似,这便是纪修然的父母了。
见到心上人的家人,陆景尧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愈发心情低落。他的父母都身体健康,虽然他们不经常见面,但只要重逢,父母总是会非常高兴。因此陆景尧始终难以想象,没有父母陪伴的这十年,纪修然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
陆景尧闭上眼,心痛到每根神经末梢都泛着隐约的疼痛,他指尖微颤,深吸一口气才平复胸中的郁结之气,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一字一句认真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陆景尧,是修然的朋友……”
而此时的纪修然从医生处出来,回到病房门前,正要推门,耳边却听到陆景尧低沉的话语,让他整个人刹那间僵在原地。
“是我没保护好修然,让他受伤了,叔叔阿姨责怪我吧,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受伤,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透过门缝,纪修然可以看到他沐浴在阳光下的半边侧脸,紧抿的薄唇,异常认真的神色,陆景尧还在说,而他却失了神,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小地蜷缩起来。
很快陆景尧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纪修然,他站起身朝他走来,温暖的手中自然地搭在他的手腕上,拉着他进门。
纪修然怔怔地和他一起站在病床前,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严肃,让陆景尧误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他猝不及防地被纳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侧脸贴在陆景尧的胸口,又感觉到对方在说些什么,但纪修然却听不清楚。接着陆景尧的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又转到他的后颈上,轻而柔地摩挲了几下。
思绪狂乱地炸开,一瞬间纪修然的脑中闪过诸多片段——
团建时的保护,专门为他买的竹筒饭。搬家的时候,陆景尧帮他吹头发,中秋节的旅游,教他开船,生病受伤时的细心照顾,给他煲汤,以及每个拥抱,克制住的和没克制住的。
纪修然又想到那次在楼下,陆景尧摸了他的头发,然而他清楚地记得,那手伸出的角度,分明是朝着他的脸来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纪修然一个可疑的猜测,而他之前怎么就粗心地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还愚蠢地觉得只是自己想多了?
是啊,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陆景尧会对他做这些?
所以,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