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一瞬的功夫,谁能记得下东西?
她便试探性地开口问:“这一页第七行写的什么?”
薛闻玉便淡淡道:“辛末年四月六日,购香料沉香、白檀、麝香各二两,藿香六钱,零陵香四两。总用银两四两六钱。”
“第十行写的什么?”
“辛末年四月七日,购妆花缎、软烟罗、云雾绡,云锦各五匹,总用银两三十八两四钱。”
他当真记得,这如何可能!
会不会是元瑾在帮他?但这账本是她刚拿出来的,元瑾又如何能事先知道?薛老太太合上账本,问元瑾:“他竟有过目不忘之能?”
元瑾道:“还并不止如此”,她又问薛闻玉,“这一页里,府中总共花出去多少银子?”
薛闻玉说了答案:“一百零七两三钱。”
元瑾笑了笑:“烦请祖母核对一下是不是这个数?”
薛老太太摆了摆手:“不必了,你既然有这自信叫他答,那就不会错了。”她走下炕床,走到薛闻玉身前,打量了他很久,才有些严肃地问他,“闻玉,你从小便有如此天分?”
这样一个苗子,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反倒所有人以为他是痴傻愚笨!
薛闻玉却不回答。
元瑾道:“却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只是从没有人注意过他罢了。祖母,您也看了闻玉的天分了。可也能带上闻玉?”
薛老太太又看了薛闻玉一眼,摇了摇头。
她坐回了炕床上:“四丫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他即便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但他不能同别人正常说话问答,再怎么好的天分也是无用的。只能说,是可惜了他这个人。”
“若是我能治好他呢?”元瑾走上前,“祖母,他这病并非不能治。只是从没有人好好待过他而已,他不是全然不知的,至少他知道别人待他好,便会对那个人不一样的。他只是现在,还没有对周围的环境放下戒心而已。”
她又低声说:“若是大家都对他好一些,倒也不至于这样。”
薛老太太看着薛闻玉精致如雪的小脸,突然也有些心疼这孩子。
倘若别人有这天分,那家族必定是倾尽全力培养。但是这孩子,却是小小年纪,就受尽了人世间的辛苦。
“再者,请容元瑾说一句推测的话。”元瑾轻声道,“倘若真如定国公老夫人所言,大半都是在我们家中选,为何那天的游园会上,还来了这么多薛家旁家的人,甚至那卫三少爷卫衡,都在宴席上,他可是已经考中了举子的。”
“你的意思是……”薛老太太眉头微皱。
“倒也并非老夫人骗了您,而是元瑾猜测,她虽然有意咱们家。但定国公可能还有别的有意的人选。”元瑾继续道,“如果遇到了更优秀出众的人,咱们府中的二哥、三哥,或者是六弟,能不能应对这些人?”
薛老太太沉默了,因为她也明白,薛元瑾的推测是很有道理的。
“若是这样,元瑾觉得,怕是只有闻玉能同他们相较。”元瑾温和地说道。
薛老太太沉沉地出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庶房的孙女的确说的有道理。她说的地方,正是她有隐隐担忧的地方。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薛云海几人虽然资质尚可,但跟大家族的嫡子比还是有区别的,她一直在想,定国公府凭什么就能选中他们了。
她说得对,唯有薛闻玉这种天纵之资,才会真正让人眼前一亮。
她抬起了头,告诉薛元瑾:“我同意带上闻玉。”
元瑾正要谢她,薛老太太却又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