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央进去,他依旧在书案前执笔作画,穿着一件蛋青虞美人花式的洋邹大衫,内里玉色长衫襟领高高,使得那张冰雪琉璃似的面孔更加的疏离却又好看的让人沉醉。
乐央望着他,想起上次他亲手教她丹青,难道方才他也是如此教公主作画的么?
她心里愈发的难过,又安抚自己,她们都是他的小辈亲人,他能教得她,自然也能教得公主,她不该这么的小气。
她顾着想,许久无言,案前那人顿了动作抬眼,见她孤零零的站着,娇致致的小脸果然有些发白。
又想起她夜间受他多方□□,虽未破身定也辛苦,心中因她应别人香囊的气也是消了许多,便缓着声气儿道:“你来京中许久却甚少出去走动,过几日是太子侧妃的生辰喜宴,到时公主会带你前去赴宴,你可和京中贵女们一道玩耍。”
能出侯府看看,若是以前乐央定也欢喜,但现在她竟没这个心思,只是低低的应了个是。
见她恹恹的,武陵侯皱了眉,放下手中的画笔,转过案前到她身旁细瞧:“可是身上疼的厉害?”
他如此问,乐央方才回神,因心情低落也未曾对他的问话感到奇怪,点头接道:“舅舅可以准乐央今日休息一日不去西暖阁练琴么?”
她就在他跟前,仰着一张娇花吐蕊般的娇颜望着他,他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夜间,她那花儿似的身子在他身下的模样,气息立时就有些不稳。
怕失态,他仓促的转过身又踱去了书案前,无奈的苦笑,她就像那让人上瘾的药,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什么都不做就能够让他心猿意马,心境不稳。
见他这样,乐央有些奇怪:“舅舅?”
他没有动,顿了顿才问道:“除了身子不适可还有其他事?”
他忽然这样问,让乐央瞬间紧张起来,她自小便是个乖巧的孩子,长辈的话从未违背过,如今虽说她身上疼是实情,但到底是为了给家中传信,要背着他去见轩辕仪……
她心中跳的厉害,不自觉的攥紧了自己细嫩的手指头:“不……不曾有其他事了。”
她心虚的回答让武陵侯骤然回神,到底还是疼惜,暗道,只要她如实说了,他也不会阻挠她给家中写信,只一样,那香囊一定不能是她亲手绣的!
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当真不曾有其他事了么?”
他接连两次相问,像是知道了一样,乐央心头更慌,手指头都被自己攥疼了,因吃不准又怕说出来他生气,半晌才低声道:“当真……”
此话一出,房中气氛立变,似乎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半晌,他才缓缓转身,冷笑着接连说了三个“好”字:“那你便好好回去歇着,日后也不必再过来回功课,你爱如何便如何!”
他忽然发作,让乐央听的心头直跳,喘了几瞬,嗫嚅着唤他:“舅舅……”
他并不应他,那张冰雪琉璃似的面孔寒的吓人,只微眯着凤目冷冷的瞧着她。
乐央微微发怔,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方才公主在此的欢声笑语,一时心头酸涩,眼睛也酸了。
她站在那里,那双漂亮的璀璨眸子渐渐湿润,又渐渐晕的眼周都红了起来,像默默饮泪的天仙儿,一派楚楚可怜的委屈。
武陵侯看的险些端不住表情,明明是她撒谎违背了答应过他的话,怎么反倒像是他做错了事,欺负她了一样!
不过,他也确实是欺负了她……
心中哪里还有火气,想安慰她却拉不下面子,只能强自撑着。
她却看着他忽然啜泣出声:“舅舅厚此薄彼,一点都不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