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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煎熬
    武陵侯站在书房内,唤都不及唤,又不好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儿跑远。

    他焦躁的踱了几步,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去往镜苔苑去了。

    镜苔苑内,侍女们并未当值,只是都聚在外室里,探头探脑的往内室看,忧心的说着话。

    他过来,她们忙敛了声,弯了身行礼。

    内室里悄无声息,莲青色凤穿牡丹的门帘阖的严丝合缝,想是那人儿正将自己关在里面。

    他挥了挥手将侍女们都谴退了,这才掀开帘子进去。

    转过红木镶嵌贝壳花卉的立屏,正见她背对着立屏而坐,那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的圆桌上,信笺摆放的妥帖,想是要写信,只细嫩葱白的小手执着笔却久久不动。

    静谧中有微小的“啪嗒”声,那是她的泪滴落在信笺上的声音,他怔了下,探身看过去,那信笺的下端果然已经有许多泪渍了。

    他忽然就拿她没了章法,叹息出声:“央儿……”

    她闻声一惊,慌忙站起来却只低着头不说话,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她这模样让武陵侯有些意动,便自代入了她的夫郎,软着语气说她:“央儿是泪水做的么,每每说上一句那泪珠子便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日后谁还敢再言你一句?”

    他的意思是在说她爱哭!

    乐央心中更是委屈,不想那么没出息,抬手给自己抹了抹眼泪儿,可是刚擦完,那泪便又自己出来了,她还是这般的没出息!

    其实违背他的话,偷偷去见轩辕仪,又不跟他说实话,明明是她做的不对,他即便再加倍的训斥她也是应该的,可她就是忍不住的委屈难过。

    为什么他待公主总是那么的和颜悦色,待她却时不时的就疾言厉色,难道不是他偏心,不公允么!

    这般想着,对比着竟越来越难过,忍不住伸手捂着脸儿啜泣出声了。

    见她如此,武陵侯竟有些慌乱,抱她也不是,为她拭泪也不是,踌躇中,只能矮下身子去看她。

    她低着头,捂着脸儿,只有晶莹的泪滴自那细嫩的指缝间溢出,顺着她的细腕滑入了她的袖筒里,身子还哭的微微发抖。

    他的心似乎也被她的泪打湿,润成了一滩水,终再是忍不住探身过去吮去了她指缝间的泪,声音轻的近似呢喃:“不是还要写信回冀州的么,可那信纸都被你的泪水打湿了,若是就这么的寄回冀州,被你父母兄长瞧见,可是要怪我苛待了你。”

    乐央捂着脸,又因伤心情绪波动太大,并未发觉他的吻,只是听他忽然说这样的话,显见的是知晓了,她心中惊慌,忙拿开了手,这才见他蹲在她面前,正仰首看着她,凤目中一派缱绻温柔。

    她的心忽然动的厉害又惊异于他的话,一时不知作何表情动作,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只是还没站稳就被他伸手捞进了怀中,她心中咚咚直跳,听他在她头顶叹道:“央儿不听话,私自与轩辕仪见面,竟还要赠他香囊,我再三问你,你却咬死不认,我气急不过才说了你两句,你便这般委屈,那我该如何呢?”

    他不知内情,只是在同她讲道理,想让她明白她的不应该,只是她却久久没有动静,他察觉不对,低头看她,她竟还在哭,小脸都湿漉漉的,浓密的睫毛被打湿,挺翘的鼻尖和小嘴儿也哭的红红的,像被雨水打湿了的晶玉一样透彻美丽。

    他便再次没了章法,无底线的妥协:“好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对央儿大声说话,央儿乖,莫要再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他这般小意安抚,却让乐央更加心酸,啜泣着问他:“舅舅待公主也是这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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