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微进来时，他正俯身去看一件玉雕，似是有些心动，想买下来。
从门口的角度，恰可以看清桑意清俊的侧脸，还有……他俯身时，衬衫勾勒出的腰线。
“是你？”桑意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头果然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门口，似是朝自己这方向盯着。
“周玄师？”
周玄微挑起眉角，这位桑先生，这次见他倒是淡定内敛许多，不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跟先前不太一样。
不知怎的，他有点不想看到这种变化。
桑意这会儿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紧张。他回京市后，一直在回想自己遇到周玄微时的反应，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主动，让对方反感了。便打定主意下次再见他时，要收着一些，起码不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奇怪。
“是我，桑意。”周玄微声音低沉醇厚。喊“桑意”两个字时，尤其好听，如这世间最好的美酒，让人闻之可醉。
桑意，桑意。
桑意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般好听过。
“你不是回京市了么？怎么会在这？”见桑意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周玄微便又问道。
桑意转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热络，他指着架子上向顾客展览的古董商品：“替家中长辈跑一趟，来买一件东西给人做寿礼。”
说完这句话，桑意就不再多言。
周玄微见他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心里那点熊性就出来了，故意绕到桑意身边，轻声道：“挑花眼了？”
桑意不说话。他懂得一点古董鉴定，却也只是皮毛。貔貅这家店，不仅在四玄街出名，在整个古玩界，都很有名。
里面的东西真的居多，却也不是没有仿制品。
桑意那点水平显然是不够的。
他专注地看着架子上那个完全看不出雕地是什么生物的玉件，还有上面的标价。
等了一会，他听到周玄微在他耳旁低笑：“十个玄师，九个能识会鉴。这话你该听说过吧？怎么……就没想过请我帮帮忙？”
桑意：“……”
“你不是从大雪山里刚出来的，什么都不懂吗？”桑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周玄微：“……”
这下换他哑口无言了。
周玄微摸摸鼻子，美人果然都是带刺的，看起来再温文无害的也是一样。
不过……周玄微盯着桑意的侧脸，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像是在这人身上看到了……当年的素引衡。
是他的错觉？
素无君早在两千多年前就陨落了，他陨落前的境界不过是大乘，神魂能转世遗留至今的可能性太小了，更大的可能是在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中，神魂愈来愈弱，直至消亡。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周玄微知道这种“期望”很危险，但他从来都是一个只信自己的人。哪怕现在出现的这一丝可能只是一个错觉假象，他也不想错过忽视。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桑意问他。
周玄微看他轻蹙眉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对方这神态也有些像素引衡。
“没什么。”周玄微轻笑，“就是觉得你有点像我一个故人。”
桑意闻言，准备伸手拿起玉件仔细观看的动作一顿：“有点像？”
“哪里像？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