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点头,余承安观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啥,就当是满意,遂转向着他拼命打眼色的小安子走去。
“什么事?”他移出来一点,压着嗓子问道。
“肖公公在外面求见你。”
一听到是肖宁,余成安的方脸就板了起来。
昨晚太后吩咐让陛下早起两小时念书,他已经派人去通知肖宁,这会儿他不去皇帝陛下跟前候着,跑到这儿来干甚么?
疾步来到门外,他见了肖宁站在殿外的大鱼缸旁,正同立在檐下的大宫女映秀正在说什么,两人脸上都面带着笑容。
脸色往下一沉,他上前一步,刚想着骂上两句,肖宁却停止了与映秀客套,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
“余爷爷,小的今早还躺在床上,您老早就已经起了,并且还专门派人来叮嘱小的,您这样照顾我,实在太令人感动了。”肖宁忽然面含惭愧道:“我以前不懂事,有劳您费心了。”
他眸带感激,微微抬起头来。
见余承安面上的皮肤晦暗没有光泽,眼底更是乌青一片,眼尾也爬满了细纹,并且脖颈上的筋脉虚张。
果真操劳。肖宁在心里一赞,面上却忍不住关切道:“余爷爷,见你的脸色,就知道您伺候太后真是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可这虽是当奴才的福气,但也得顾着点自己的身子。”
见肖宁忽然变得这么懂事,并且还面带真诚的关心自己,余承安面容舒缓了不少点了点头,面色宽容了几分道:“你来找我是陛下那边有什么不好办的事么?”
肖宁摇了摇头道:“我手里正好有一瓶用于全身的舒筋活血的药油,想着余爷爷你那么辛苦,就趁早给你送上来了。”
听到药油两个字,余承安的方脸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里含了一丝笑意。
刘福全天天在他耳朵边炫耀他徒弟肖宁给他送药油多么多么好用,晚上只要揉一点在身上,全身的酸疼第二天就消了。
伸出手去接了过来,余承安叮嘱道:“今日太后为陛下安排学成人之事,你得仔细盯着,别出了差错。”
“嗯。”肖宁瞌着眼帘,视线垂落在余承安手里的绿瓶上,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雀跃地闪动了几下。
***
望着肖宁步伐欢快的转身离去,余承安感慨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待会让小安子给苏嬷嬷递个话,让她待会给陛下将床笫之事时,多提点一下这小子。
站在原地,余承安盯着手里的精巧的瓶子打量了一会儿,眼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暖意,刚想将其往袖子里一收,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
“太后…”他顺着那手掌边的杏黄红边金丝袖沿往上看,正对上裴鸿轩面无表情的脸。
手里的绿瓶还没捂热,余承安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便递了过去。
“陛下身边的小宁子疼惜老奴腿脚不好,方才才特意送了这药油过来。” 余承安解释道。
“嗯。” 裴鸿轩从余承安手里将那个绿色的瓶子拿到眼前,垂眸看了一下,见做工并没有那天那个瓶子细致,且瓶子的顶部明显是普通的内塞构造。
眼里的兴趣略减淡了几分,不过想到昨晚那种桃花味的液体,他眼波微动,便伸手扒开。
一股很清凉的味道传了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仔细闻有点刺鼻,但是比宫廷御医制作那种舒筋活血地好闻很多。
那个奴才打哪儿弄来的?裴鸿轩抿了下嘴唇,将瓶子又还给了余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