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之余还有点尴尬,让作为客人的岳父干活儿,这事放在他们这种人家太不成体统。
多喜专心包着没包完的汤团,暂时没搭理他,景怡设法解嘲,晃眼看到摆在水槽旁的多喜的旧手机。
那是早已淘汰的摩托罗拉直板手机,他上大学时就见多喜在用,起码有十七八年历史,多喜一直固执地不肯换掉它,直到上个月在千金强烈说服下才接受了她赠送的新款智能手机。这会儿景怡发现旧手机又一次实现再就业,笑问多喜:
“爸,前阵子千金不是给您买了部新手机吗?您怎么又用起旧的了?”
“我用惯了,觉得它最好使,新手机我给你大嫂了。”
“哦。”
景怡笑容和煦,心里满不是那么回事。他很不理解多喜这类中国父母,他们好像非得把日子过得艰苦贫穷才能彰显父爱母爱,还不肯安然接受孩子们的物质回馈,目的是为儿女节约,殊不知自我亏待的行为反而会增添儿女们的压力和负罪感。
多喜看了看他提回来的早餐,默默将包好的汤团装盒放进冰箱,问他:“我起床前你就出去了吧,还不到七点呢。”
“今天陆阿姨不在,我出门买了些早点。”
“陆阿姨不在的时候都是你出去买早饭?”
“有时也自己动手做,基本是为灿灿准备的,千金起床晚,一般不吃早饭。”
听到多喜的叹息,景怡后悔说了实话,他是医生,何尝不知道睡眠饮食无规律的危害性,可千金屡教不改,他有什么办法。
为躲避难堪,他请多喜去客厅稍坐,等盛好粥再叫他。多喜却说:“女婿,你先过来坐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岳父称他女婿代表谈话正式而重要,景怡跟随他来到客厅,斜对着坐下,知道多喜对他有意见,抢先献殷勤。
“爸,是不是家里有事要我帮忙?”
多喜郑重道:“确实需要你帮一个大忙啊。”
景怡装傻:“他大舅的公司出状况了?”
多喜笑了笑:“那是他自己的事,哪儿能麻烦你。我想说的是千金。”
“千金怎么了?”
岳父兴许看出他在装傻,语气更见诚恳。
“景怡,爸这些话藏了很久,今天就照直说了。”
“是,您尽管说。”
“你娶老婆,究竟为了什么?”
“爸,您这问题有点怪啊。”
“你是因为爱千金才娶她的?”
“那当然,我对千金绝对是真爱啊,这点您应该很清楚。”
在对方引导下,景怡也变得很认真了,谁知多喜话锋一转,说了句匪夷所思的话。
“那你为什么像养猪一样养着她?”
景怡登时懵了,多喜的不满就此开闸,忧心忡忡说:“她现在除了吃饭睡觉玩耍,什么都不会,不就跟养膘的猪一样?”
明知岳父无恶意,景怡仍把这句话视为人身攻击,他现在是千金的丈夫和监护人,骂千金等于在骂他。
他立刻正儿八经抗议:“爸,虽然千金是稍微懒惰了一点,但也不能用猪来形容吧。做为她的丈夫,我真的很介意别人这样贬低我太太。”
多喜义正辞严回复:“我是她爸爸,你以为我愿意说自己的女儿是猪?问题是她现在太不像话了,我活了六十多年,就没见过比她更懒的女人。这件事我跟你提了不下十次,你每次都说会帮她改,会帮她改,可改来改去她还是老样子。照样推倒油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