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连续两天去老马家主持丧事,第三天身体吃不消了,慧欣让他呆在家里,晚间前来传递消息。
“老马那亲家小叔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老马女儿两口子遇害不久,他就跑去现场把他哥哥嫂子家的现金和值钱的首饰财物一股脑全搬走了,还要争做老马外孙的监护人,跟老马的儿子儿媳打官司,分割老马留下的遗产。那头又不肯付医药费,这两天医院那边的钱都是孩子的班主任垫付的。”
“老马没别的子女了,他外孙也只有这一个叔叔,孩子才十三四岁,是只能由叔叔做监护人。”
“老马以前就说他亲家全家都贪财,他女儿婚后被丈夫洗脑才变得越来越自私,和她弟弟的房产纠纷都是那姑爷挑唆的。我看那小叔子争当监护人也是图钱,老马的外孙落到他手里恐怕要遭殃。”
“唉,这些我们做外人的想管也没资格呀,只能寄望孩子快点长大,能自主处理父母的遗产。”
“就怕在这之前就被他叔叔给算计了。这人真不能干缺德事,否则不光自个儿,连儿女也要跟着遭报应。”
“还是怪老马女儿眼光不好,怎么找了那种人家,我常说买猪看圈,孩子找对象,得先看看对方的父母兄弟是什么样。一家人人品都有问题,那本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多喜和慧欣在客厅聊天,佳音坐在前院摘菜,一窗之隔,听得清清楚楚,深深庆幸自身明智,没和娘家人密切来往。她的父亲是个没教养的渣男,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三个兄弟瓜分了父亲的缺点,都算不得正经人。母亲年轻时什么样不知道,婚后也被婆家同化,反正在佳音印象里,她愚蠢懦弱,甘被丈夫儿子吸血,还想让女儿和媳妇们接她的班。
要是当初让爸和家里人知道我娘家人的真面目,我和珍珠他爸的事兴许就黄了,即便勉强结了婚,也要活在婆家人的猜忌中,哪能获得他们的信任尊重。
菜还没摘完,慧欣起身告辞,佳音忙跑去客厅帮着多喜挽留她。
“阿姨,我马上去做饭,今晚您就在这儿吃吧。”
“不了,这几天我每天帮你马伯伯念经,都吃素。”
慧欣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常跟一些佛学会的同修参与慈善活动,每遇亲友亡故,她都会帮着助念祈福,期间戒除一切荤腥。
佳音忙说:“我多做几个素菜,您就留下吧,回去还得自己开火,多麻烦呀。”
慧欣笑眯眯拉住她的手拍拍手背:“不用了,今天是六斋日,我们这些信徒过了中午就不吃东西了。阿姨知道你菜做得好,改天再来尝你的手艺。”
转头向多喜感叹:“你比老马有福气,得修几世善缘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儿媳啊。我看过那么多人家,没有哪家的媳妇赶得上她。”
多喜也很自得,一脸心满意足的笑。
“我早说她是菩萨赐给我们家的,我那老大别的马马虎虎,就娶媳妇这事办得最成功。”
佳音腼腆地垂下头,腮边荡漾幸福的红晕。
多喜送慧欣出门,二人边走边说话,慧欣问他:“明早火化你去吗?”
多喜回答:“反正快见面了,就不去了吧,省得看他们家的人掐架。”
这话被风吹到佳音耳中,画出一个惊叹号。
“反正快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