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爸。”
“嗯,我确实不方便参言,还是你自己说吧,不过得抓紧时间,误会越早消除越好,拖久了容易伤感情。”
“……爸,千金他们就快搬回来了,我怕我侄子来了,照顾不过来。”
“他也是成年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嘛。其余的,吃饭不过多双筷子,睡觉不过多张床铺。”
“可是家里的房间都分配完了,总不能让他去打扰二弟、千金他们。”
“那就把小勇的房间腾出来给他,让小勇暂时跟我住,又不是长期的,对付一年半载没问题。或者把我的让给他,我搬到后面杂物间去。”
“那更不行了,让您出住杂物间,家里人该怪我了。”
“呵呵,这倒是,你看我都老糊涂了,想问题一点不仔细。”
多喜笑着拍脑门,忽然发现佳音眼泛泪光,跟着惊慌起来。
“珍珠妈,你怎么哭了?”
佳音来不及阻止泪意,抹着泪水强笑:“爸,您对我太好了。”
假如父母对她的爱能达到多喜的三分之一,她就不会拥有那么多痛苦的记忆,这么好的长辈,却那么晚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对他的报答还远远不够,真怕没有足够的时间孝敬他。
多喜看她这样也难过,大儿媳是赛家的宝,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却那么少,他是没能力亲自回报她了,就怕今后孩子们不懂事,让她得不到应得的优待。
相对徒增伤感,他不愿暴露悲伤,轻声说:“去忙你的吧,我想躺会儿,饭好了再叫我。”
佳音为公公铺好被子,服侍他躺下,悄悄退到门外。担忧扩大领地,在她胸口形成黑洞,她寻思用什么方法能检验公公的健康状况,直接问他断不肯承认,让他去做体检估计也不会配合,如果是医生,或许能通过他的日常行为找出蛛丝马迹。
她马上想到景怡,想与之商量,跑去后院联系他。
“大嫂,这两天家里还好吗?”
“好,景怡啊,我……”
话到嘴边佳音犹豫了,妹夫不在这儿,问他也没用,倘若他现在过来,公公会起疑,不让他来,又会害他悬心。明天家里聚会,不如等那时再同他说。
想罢临时改口:“爸让我提醒你们,明天早点过来。”
“知道了,我明天休假,会早些出发的,就怕千金睡懒觉。”
“你让她今晚早点睡呀。”
“今晚我值班,明天早上才能回去,管不了她啊。”
景怡笑着与佳音道别,挂线后长呼一口气,岳父盯得真紧哪,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脱身。
晚饭前他再去巡视病房,那位吴奶奶仍孤零零躺在床上,这会儿神志还清醒,他上前问好:“吴奶奶,晚饭想吃点什么啊?我给您带。”
吴奶奶冲他笑笑,隔着氧气罩,说话声音闷闷的,而且拖拖拉拉,好似奄奄一息的老牛。
“有人给我带了,金大夫,您看看我的手机充好电了没,我儿子待会儿要给我打电话。”
景怡一喜,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放到老人手中。
“吴奶奶,您儿子什么时候给您打电话呀?”
“他跟他表舅说,八点下了班就打给我。”
吴奶奶眼里闪着光,眼神清澈不少,仿佛枯竭的泉眼又活了过来。景怡以为老人的儿子良心发现,要来看望母亲,也替她高兴,看看仪器上的数据都还稳定,相信她在通话时能保持较好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