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茶几上摆放着母亲的照片,一摆,就摆了二十多年。父亲庄振海会偶尔擦拭,那仔细的模样,透着深深的眷恋,和怀念。
他们是相爱的,可是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因为一个事故摔了一跤,难产早逝,他也成了早产儿,之后,失去母亲的父亲整日生活在痛苦之中。
庄重长这么大,父亲都没有抱过自己,没有带自己玩过。他有一次犯错,满以为会被责骂。他甚至不敢回家,因为他看到别的同学犯错,会被父亲狠狠的责骂,那骂声吓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他还是回去了,然而父亲却没有骂他,更没有打他,只是盯着他,眼中露出隐藏了许久的,憎恨与嫌恶的眼神。
父亲没有像别的同学的爸爸那样骂他,他却更加难过。
因为他终于知道,爱之深,责之切。
不爱的人,又怎么会责备呢?
他有时候想,自己有时候顶撞父亲,甚至和父亲唱反调,究竟这里面有几分,是故意想让父亲好好看看自己呢?
陈奕霖早就看习惯了他们之间的斗嘴,已经不足为奇,“董事长也是为你的形象好。”
庄重看着庄振海,神情莫测,“我当然知道了。我是公司的摇钱树嘛,我懂。”
这话说得重了。
陈奕霖不禁脸色一变。
庄重看他着急的样子,笑了起来,“你别着急,这事当然是关上门说的。我怎么会开着门说呢,谁让我妈是我害死的呢。”
他明明满面笑意,眼睛却漆黑如墨,仿佛在流泪。
“庄重!”陈奕霖睁大眼睛,连忙喝止他。
他迅速地转头看向庄振海。他和庄重是多年好友,庄重的事,他完全清楚,只是陈奕霖没想到庄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来刺庄振海。
庄振海神色冷漠严肃,仿佛他全身披着一层铠甲,庄重的话,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然而只有一直盯着庄振海的陈奕霖,在他的眸中,隐约看到了些许莫名复杂的情绪。
只是那股情绪飞快地消逝了,没能让庄重看见。
“我哪说错了,”庄重站了起来,“二十多年都没怎么管过我,现在管我,晚了!”
这里的空气真是让人窒息了。
看着庄振海冷漠的脸,庄重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冷了。他方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激怒父亲,然而在激怒了他之后,看到他冷漠的脸,自己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松了松领子,“你们聊吧,我出去喘口气。”他大跨步走了出去。
临关门的时候,他听到陈奕霖对庄振海不停解释,“董事长,庄重他不是这个意思……”
真的很抱歉,陈奕霖是个很好的经纪人。他却不是一个很好的艺人。
这个时候,他只想透透气。
他在办公区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轻轻地把窗户,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窗外晴空万里,碧空如洗,高楼耸立。
从他这个方向往下看,地面上的车变得微小,密密麻麻地,像蚂蚁一般来回穿梭着。鸣笛声,连他这个方向,都隐约能听见些许。
这就是大都会的繁华景象。
他垂下头,目光微微涣散。大都市景象虽美,却并没有映入他的眼中。
日光照在他清俊的面庞上,侧脸泛着橙色的光,显得落寞又冷漠。
他的父亲无疑,是个非常出色的企业家,当功夫明星的时候也是个优秀的艺人。那一手功夫,曾是庄重一生最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