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唤一声“齐小姐”,却还是没有叫出口。这个年轻的汉子,此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胆怯。能和嘉宜长公主坐一辆马车,并且以姐妹相称的女子,又怎么会平凡?那么再称她为“小姐”,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顾鸣筝没有在意这些,而是低下头去检查他的伤口,又从车上取来一瓶药,为他处理了伤口:“好了,没事了。”
阿凛看着肩上的伤口,眼中的一丝复杂情绪也荡然无存。他裂开嘴笑了,轻轻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跳上马车,催着马儿向锦乐宫的方向跑去。
他怎么忘了?从双文山到锦都,这条不需十日便可以走完的路,他这一次却走了将近三十天,就是因为这一路上,她不时会让马车停下,为路边受伤的乞丐包扎、为穷苦人家没钱治病的孩子看病、为快要饿死的小乞丐买几个馒头。她的善良和其他的贵族不同,她是发自内心的怜惜那些百姓,而从未将善良视为耀武扬威、彰显自己身份地位的工具。这个女孩,她是瑶池中盛开的白色芙蕖,就算身处尘世,也永远遗世脱俗。
马车内,气氛却变得十分诡异。尽管这一路上,他们都猜到了彼此的身份,也都猜到了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之前都很有默契地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然而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摆在了明面上,就算刚刚傅雨笙不表明自己的身份,这层窗户纸也会很快被捅开。这一刻,没有人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傅雨笙在心里暗叹一声,罢了,早晚都是要挑明的:“您想必早就猜到了吧,太子殿下。”
“长公主倒是坦率。”楼政心里也有些五味陈杂,这三十日患难之中建立的情谊,恐怕要被这几句话给轻易毁掉了。两个不同国家的皇亲贵胄,生来就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又怎么可以存在真正的感情?
“算了吧,若不是避无可避,本宫也不想这么‘坦率’。”傅雨笙一直紧紧盯着楼政的脸,似乎是要看透他心中所想,“况且,本宫可不相信,东齐的太子殿下和紫陵郡主亲自来使,只是为了吊唁。太子殿下,何不开诚布公一些,告诉本宫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孤要是不想说呢?”
“殿下不愿意说的话,可就不好办了。如果这个目的不能让本宫知道,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您要做的事会损害我西蜀的利益?”傅雨笙抱起了双臂,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凤眸中却有危险的寒光。
楼政听了这话,挑起了眉头,把一直放在身侧的煊戮剑拿起来,放在腿上:“长公主,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你说话可要当心啊。你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回到锦都城,若是现在这个时候再出点什么意外,那可真就冤枉死了。”
“太子殿下以为本宫怕你吗?这里是锦都城,从进城的那一刻起,本宫的一举一动就被有心人监视起来了。这个时候出了意外,太子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长公主忘了,我家筝儿可是精通药理,她想给你下一点儿慢性的毒药,可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个勾心斗角的家伙笑得一个比一个阴险,虽然相貌上相差甚远,但那神情却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顾鸣筝在旁边听得是一头黑线,你们两个人过招,拜托可不可以不要扯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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