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你已经决定要和楼政联手了,那么今后直到南疆之患解除,你都不能动顾鸣筝。所以笙儿,下一步棋,你打算怎么走?”
“怎么走,都要先去看看才知道,不是吗?”傅雨笙整了整衣裳,向外面走去,“走了,去鹿鸣殿,本宫也该过去了。”
此时鹿鸣殿内,是一片歌舞升平。傅明煜坐在傅宁寒左侧下首第二位上,上首无人,下首是陈书。他端着酒樽轻轻晃着,与陈书相谈甚欢,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好像他才是相国大人的亲外孙。陈书感觉到坐在首位上的那人脸色愈发难看,有些坐立不安,奈何穆王殿下今天出奇热情,当着东齐使者的面,他又不能拂了穆王的面子,只好强颜欢笑。杜昌坐在陈书下首,自酌自饮,默不作声,却将所有人的举止都看在眼里。
傅明煜正对着的,依次是楼政、顾鸣筝、平王、楼致。楼政和顾鸣筝旁若无人地低声交谈,时不时相视一笑。平王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一直追随着助兴的舞姬,好像这只是普通的宴席。楼致则默然不语,低头想着心事,好像和周围的世界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嘉宜长公主到!”
小黄门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如一道利刃般割断丝竹之声,舞姬们纷纷退到一边。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一声吸引,向鹿鸣殿殿门投去。殿门外,少女霞明玉映,缓步而来。她穿着一身孔雀蓝色华服,颈上戴天河石平安扣吊坠,左手腕间戴白底青翡翠镯子,腰间佩禁步、香囊等物。行止之间,珠玉相击,缓急有度,轻重得当,分花拂柳,仪态万方,雍容端庄,威仪自露。
楼致神情间似有一丝恍惚,无意间对上了傅雨笙投来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去,攥着酒樽的手微紧。傅雨笙眸中有笑意一闪而过,恰落入傅明煜眼中。他看了看楼致,浮一大白,唇角笑容如旧。
“拜见皇兄。”傅雨笙行至殿上,向傅宁寒行宫礼,一举一动都规矩有礼,林下风致,却不显呆板无趣,偏偏自有风情。
傅宁寒有些惊讶,挑了挑眉,笑道:“皇妹请起。你不是说身体不适,不来了吗?如今身子是好些了?”
“回皇兄,臣妹的身子仍有些不爽快,可是一想到今夜是皇兄登基以来第一次设宴,请的是朝中重臣和东齐贵使,便觉得臣妹虽微不足道,却也不该避不出席,让人觉得我西蜀皇室的女儿娇弱不堪,薄了皇兄和我皇室的颜面。”
“皇妹真是说笑了,你刚刚遇刺,好不容易才回到宫中,偶有不适是常理之中的事,谁敢说你娇弱不堪呢?既然来了,便入席吧,煜儿可是一直给你留着位置呢。”傅宁寒笑道。
傅雨笙向殿中扫视一圈,见席间虽有女眷,却都是坐在两侧正席的后面,有帘幕隔开,只有顾鸣筝一人坐在正席上,且与楼政同席。但顾鸣筝算是东齐来使,紫陵郡主之名名动天下,地位超然,坐在正席也是理所当然。且她是楼政未来的太子妃,只待十五岁及笄便会嫁入东宫,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却也无伤大雅。然而傅明煜身边所留的位置,是首位左下首第一位,仅次于楼政顾鸣筝所坐的右下首第一位,傅雨笙不由皱眉。
“皇兄怕是误会了,煜儿虚右,乃是觉得自己年幼,今日有众多朝中重臣在此,他又岂敢坐上位?煜儿都不敢当,臣妹更是担当不起,请皇兄赐座。”
傅明煜一怔,没想到她会拒绝,心里生出几分恼意,皱着眉头看着傅雨笙。傅雨笙也不理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宴席上的席次都是有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