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绷紧了神经。
能把护士长录入手机电话簿,讲的还是这类常人不想沾染的词。她脑子里打满问号:难道是江岱的亲友出事了?
焦灼的火焰从心头一直燎到喉咙口,江岱的眉头死锁,脸色涨红,额角青筋露出,连咬破嘴唇都不自知。
“何护士长,那就有劳你多费心,我尽快赶过去。”江岱挂断电话,闭目不言,面部的肌肉有微微的扭曲,又一把揪开衬衫最上端的纽扣,加快胸膛起伏的频率。嘴巴一张一合,贪婪地吸入他极度渴望的新鲜空气,与平日形象形成极大的反差。
不知是否出于错觉,方莺莺发觉,江岱表现出来的,更多是愤怒、焦急和无奈,而偏偏少了几分惊讶。
名为“恐慌”的藤蔓正在绵延枝叶。无论事实几何,阿佐不插言,她亦不敢多嘴。
车内沉默良久,终于在摆脱高峰队伍后,江岱慢慢掀开眼帘,竟是满眼红丝:“你尽量少惹蒋可媛,她不久会改签到乐娱传媒帐下,确实很厉害。”
乐娱传媒,正是江岱所属经纪公司。
方莺莺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江岱睁眼冷不丁说的,又绕回先前的话题,好似刚才那通电话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不过这条信息很是耐人寻味:蒋可媛现在的经纪公司,在乐娱传媒这种国内一线排头兵面前,充其量只是其中一块业务的小对手。令方莺莺费解的是,蒋可媛合约并未到期,竟然能不顾高额解约金又能跃入龙门。
“好的,我一定记住。”
阿佐驾车直驱至方莺莺暂住的宾馆。方莺莺下车告别,终是心中疙瘩难消,忍不住问:“岱哥,为何你会愿意这样帮我?”娱乐圈里追逐利益、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了,方莺莺几番猜测,都不明白江岱究竟图什么。
可江岱临走前,也只敷衍了句“算不上帮忙”而已。
方莺莺呆愣愣看着江岱坐车远去,直到手中的电话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是赵方盈刚从欧洲旅游归国的妈妈,是她刻意不主动接触的人。
“盈盈,我和你爸刚回来,才听你李阿姨说起新闻,原来你已经进组啦。咱们盈盈真是有出息了,最近身体好不好?”
那股母爱几乎要从听筒中溢出来,方莺莺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父母离世后,她已经好几年未曾听到这种毫无掺杂私心的关心话语。她好羡慕赵方盈,又惋惜真正的赵方盈早早离世,又暗自窃喜未来这些爱都归她所有。
她十年练就的口音还有脑中断断续续的记忆,足以让长辈不起疑心:“妈,我挺好的,剧组里的同事人都不错,很容易相处的。”
“盈盈,妈妈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有事情别自己兜着,别给自己施加压力。演戏这条路,能走下去最好,走不下去也有别的路子。咱们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好在爸妈都在b市,总能帮你一把。”电话那头男女声音开始争辩,“你爸这人真是的,就喜欢跟我抢电话!”
“闺女啊,想不想你老爸?你老爸我……”
方莺莺鼻头一酸,在眼眶中逗留许久的泪水奔流而下。
这种感觉,多少年未曾有过了呢?
那天夜里,方莺莺在梦里,看到了自己亡故的父母,看到了赵方盈幼时与父母玩耍的场景,还看到了自己对模糊不清赵方盈发誓,她会用她的身份好好经营,尽心照顾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