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么些时日过去,任丰年对于吕大公子仍旧无法抱有太多好感,但如今至少不太排斥了。夏日里她上身着了件素色透粉苏绣短袄,下身为了喜庆,穿了件云锦绣亭台暗纹的水红色马面裙。任丰年本就生的雪肤花貌,寻常穿着也爱鲜活的颜色,此番在光晕下便似个娇嫩的小仙子。
吕大公子还是一身白衣,黑发垂至腰间,发髻以碧玉簪固定住,抬眸时潇洒温润。他见了义妹才浅笑道:“阿辞如今是真长大了,初见时你还未及我胸口。”
他一提,任丰年想起许久之前那位聂姑娘,当年她许是无知,还不懂事,以为那日聂姑娘是在同外男勾搭,如今想来她是真傻,人家明明就是在与自己未来的夫主讲话,与她又何干系?
吕大公子见她面色不豫,略略一想,也便猜到她在思虑什么,不由清浅一笑:“阿辞是在心忧些甚么?”
任丰年想也没想便顺口道:“与兄长仿佛也无有关系罢?”
吕于叹口气,才无奈道:“是是,与我无关……”说着给任丰年递来一份及笄礼。
任丰年微笑一下,接过手:“阿于哥哥可莫要,再给我送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吕于也不知那日的锦盒里是甚么东西,毕竟他无法擅自打开,不过看任丰年的神情,大约是些令她颇为不快的东西罢?他心里感叹一声,陛下如何还要与这刚及笄的小姑娘置气呢?不过看着任丰年白嫩的脸颊,和说话时隐隐勾人的粉嫩舌尖,他想,把她惹的哭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样子。
任丰年见他不答,心里颇为恼火,只觉这人戏弄了她,如今还一副坦然的样子,不由低头翻个白眼,抬头看他时浅浅一笑,一礼道:“阿于哥哥,我还有事体未完,此番便不多话了。”
吕于知晓她不耐烦,嗯一声,便把她放走了。
任丰年回了房,有些担心的打开吕于送的及笄礼,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确实不必如此忧心,因着里头并无甚么奇怪逾矩的事物,不过只是一对紫玉如意罢了。任丰年遂叫念珠把摆件儿收起来,放入库房里头去便是。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及笄时还近在眼前,转眼又是一年上元节。浩水当地的习俗与长安十分相仿,街头巷尾皆是张灯结彩的,十分喜庆。任丰年在浩水也有几个友人,能与她结伴而行。姑娘们皆穿上厚厚的夹袄并绒绒的斗篷,任丰年像路氏,格外怕冷些,愣是把自己裹的像只粽子。好在她本来就娇秾纤瘦,并不显得臃肿肥大。
自打任豪上任来,任丰年这位任家大小姐可以说是换了个地头作威作福,从前与门当户对的几家小姐一道,众人也皆让着她些,如今她爹是县令,她又是刁家义女,吕族长义妹,众人不论背地里是怎么说她的,好歹明面儿上是过得去了,皆以她马首是瞻。
任丰年初时还有些愣,直到过了几月才明白,这几位姐姐妹妹皆是有意无意相让于她的,心中不由有些没滋味起来。她这人是并不聪明,有时脾气也很差,但她自问也不曾对这几位小姐有半分冒犯之处,怎地都拿她当洪水猛兽的。
一位岑小姐提着花灯,意味不明笑道:“任大小姐这趟可猜着灯谜了?怎地手上皆是空空的。”
任丰年回头看她一眼,这位岑小姐是县尉独女,长相打扮都颇为明艳。听闻岑县尉乃是长安那头,岑将军的庶子,故而不得家人看重,大约他自家又不肯上进,如今而立之年也不过得了个县尉的官职。听闻这位岑县尉与自家老爹私下里有些龃龉,任丰年也不细细想,但也能知道几分缘由。
瞧瞧人家邹县丞,好歹是世家嫡子,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