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眉女御说道：

    “夫人只管做贤惠的人吧。夫人也要考虑考虑世子。世子是夫人名下的公子，当初太后娘娘将世子托付给夫人，是怎么说的？母以子贵，子以母荣。夫人是世子之母，进宫十几年了。有夫人在，怎么能册封小夫人为后呢？王爷也是被美色迷惑，昏了头了！”

    东伯夫人叹息说：

    “你也不要这样说。我虽然贵为夫人，可是也不是正室，并非真正的后宫之主。王爷要册封王后，那是册封正室之妻，也不需要和我商议的。王爷直接就册封了。”

    折眉女御连连跺脚，说道：

    “那小夫人还年轻呢。如今王爷天天在她殿宇里，朝夕陪伴。如果将来有个小王子，就是正室嫡出。连世子的地位都尴尬起来。到了那个时候，夫人连世子都保不住了，可怎么办？”

    东伯夫人淡然说道：

    “我无才无德，听凭王爷做事吧。说也无益。王爷听谁的？陛下的话他尚且不听，何况我一个后宫的妇人。况且他如今正在兴头上，宠爱无度，还听得进去什么话？”

    折眉女御是从小跟着东伯夫人陪嫁过来的贴身女御。看到东伯夫人这样与世无争，只管贤惠，心里暗暗着急。

    这还是开始。如果那位小主子做了襄王的王后。东伯夫人年老色衰，又不是正室夫人，后宫之主，将来可怎么办？

    那个小主也不是好惹的。听说在兀竺国做王后的时候，后宫的嫔妃被她扔到海里喂蛟龙。连公孙奥最后都死得不明不白。

    ……

    东伯夫人外面恬淡自若，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

    东伯夫人是诸侯王东伯侯夫人之女，当初在母家在女儿时，就以贤惠著名。昭明天子听说她贤惠知礼，四德兼备，就亲自做媒，把东伯夫人嫁给襄王。

    襄王那时因为莫离的事情，和昭明屡屡不和，故意挑衅，最后被昭明关进刑狱司受罚。关进刑狱司只是一种名堂，毕竟襄王几次救驾，救莫离，立昆仑，为社稷有功。

    昭明另一面在京城里为他兴建襄王府，等他受罚期满，任命他在朝廷为卿相，辅佐朝政。另一面，就为他选择后宫嫔妃，管理后宫的事宜。

    东伯夫人到了襄王府，果然不负众望，将襄王府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抚养世子，和悦嫔妃。也赢得了襄王的尊重。

    襄王虽然敬重东伯夫人，可是两个人脾性并不相同。襄王觉得东伯夫人端庄刻板，没有趣味。贤惠有余，明慧不足，和聪颖善变、狡诈多端的莫离简直不能比。所以十几年，襄王的后位就一直空着，没有册封东伯夫人为后。

    东伯夫人也知道襄王心里怀念莫离。不册封后宫，可能是因为莫离的缘故。毕竟那一次的废后之痛，是襄王心里难以愈合的伤口。东伯夫人也不怪罪，安心做他的夫人。

    没有想到：突然之间，来了一个须臾。

    刚开始，东伯夫人还以为：这是天子废了身份的、给襄王做妾媵的奴婢。天子诏令命令下来：终身为奴，不得逾越的。

    哪里想到襄王根本不把天子的诏令当一回事。反而越来越爱，先封女嫔，后封夫人。现在突然就入住承华殿，明显是要继续晋封的意思。

    东伯夫人想着，心里凉凉的。吃饭就有点蔫蔫的。慢慢地，饭也吃不下去了，觉得心口堵得慌，难受。夜里睡觉都不安稳。又捱了两天，实在撑不住，一口已经下胃的饭吐了出来。

    然后上吐下泻，病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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