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佐静静望着那翻腾翻卷着的烟尘,一双双眼中尽是麻木……自九月四号朝富金山打出第一发炮弹开始,这样的炮击已经多得记不清次数了,可是,富金山依旧牢牢地伫立在史河东岸,依旧是帝国陆军无法逾越的高峰!
“报告!”侍从官匆匆而来,直奔荻洲中将,“中将阁下,军部来电!”
荻洲中将一愣,面无表情地望了炮火纷飞的富金山一眼,转身离去。
阵后指挥部里,荻洲中将接起了电话,满脸挂笑。
“荻洲君,进展如何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刻板的声音,那是第二军参谋长町尻少将。
荻洲中将笑容一僵,旋即又恢复如初,“町尻君,我部正拟转换进攻方向,坚决击溃当面之敌。”
“哦?”町尻少将的声音顿了一下,语气不无揶揄,“荻洲君,对于你那边的进展,亲王殿下万分关切!”
第二军司令官东久迩中将出身皇室,为当今天皇之叔,自有亲王之尊!
荻洲中将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讷讷无语。
“荻洲君!”电话那头换了一个声音,那是东久迩亲王的声音,沉稳而温和,“你马上发起新的攻击,第十师团会抽兵突袭武庙集,直取支那人的后路。”
“嗨!”荻洲中将精神一振,满脸感激,“殿下,卑职马上布置!”
五天了,五天了……自九月四日起,战斗昼夜不停,就算真是座金山,也到了崩塌的边缘了吧?
六十六团团部,李四维从窗外收回了视线,起身整了整衣帽,“我去阵地上转转。”
双河镇上不过两条狭窄的青石小街,在镇口处又交汇在了一起,六十六团的团部就在这里,一座祠堂,前面是街,后面是山。
李四维出了团部,径直往镇外去了。
早在三天前,山上的工事便已初具雏形,又经过一番仔细的加固,此时虽够不上永久性国防工事的标准,倒也比一般的野战工事要强上一点了。
阵地上,各部将士分散在工事里,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扯着蛋、吹着牛,不是传出哄笑声。
“鱼哥儿,周寡妇肯定对你有意思!”
走过三营的阵地之时,一个声音传入了李四维的耳中,声音中夹杂了七分调侃、两分羡慕,还有一分认真,“要不然,她为啥就给你送鸡蛋?”
“是呢!”紧接着,几个声音附和起来,“鱼哥儿,周寡人还不错呢,要不你就跟她好了算球!”
李四维一愣,迈开脚步就要循声过去。
“好个锤子!”江鱼那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老子们可是把脑壳别在裤腰带上的人!过了今天有莫得明天都不知道,拿啥跟人家好?”
李四维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略一沉默,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鱼儿,你狗日的跟老子们团长好好学一下,你看他和宁医生、伍医生……男人嘛,怕个锤子!”
那声音李四维很熟悉,苟富贵的!
双河镇并没有河,一条也没有!
南溪镇却有两条河,东北方向和双河镇交界处有一条,南边与花石乡交界处也有一条,所以,望着面前刚刚绘制好的地形草图,李四维有种张冠李戴的感觉。
卢永年也在盯着那张地形草图,那是黄化带着兄弟们探查之后,李四维亲自绘制的,线条粗犷,倒也能将附近的地形看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