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直到我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有人把我掳到了附近的山上,我童年所有的劫难才结束,我身上几乎再也没有发生过那种莫名其妙的灾难。”
真正多少岁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次因她被掳,沈瑞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去寻她,在路上遇到了人贩子,她姐差点被人家拐卖到深山。
季泰松虽然听的提心吊胆,又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杀了,但还是关心地嘶声问:“是谁把你掳走了,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现在对黎忘忧的一切事情都感兴趣——哪怕知道黎忘忧说这些并不是想跟他来个祖孙情深,而是想刺得他心里流血,让他捶胸顿足悔不欲生!但孩子只要愿意和他说话,接受他的靠近,他承受锥心之痛也愿意!
“这又是另外的一件事,不在我给你讲的事情范围内。”黎忘忧却不带什么情绪:“我要跟你说的是,后来叶致远经过专门的调查,发现我时候经历过的那些非人的灾难与磨难竟然是人为的。而那个出谋策划者,或者说是授意者,竟然就是你的养女,余姿琪!”
“不……”不可能!季泰松下意识的差点脱口而出。
黎忘忧侧目睥睨着他:“不,不什么?不可能吗?你是想说这些是不是你的养女做的吗?”
季泰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艰难地吐出:“琪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她的心……还没有这么坏,她……她怎么能对一个幼童下手?”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自信——季家又不是什么光辉圣洁的门风,人人都不单纯,余姿琪在这里耳濡目染,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找余姿琪来问,当然,她会不会承认,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黎忘忧似乎也无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很快就转换了话题:“我来跟你说说你的亲生女儿黎静静是怎么死的吧。”
季泰松的心刹那间颤抖起来,胸口闷痛,心脏仿佛在收缩!
黎忘忧却俨然没有看到他骤然变色的脸,神情波澜不兴:“她身中数刀,身上被人砍得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血流的把地面都浸湿了,她却还拼命把我护在身下。趁着房子着火时,她托着我,一步一步抠着地面上的罅隙往前爬,指甲都抠得翻过来了,根根折断,血肉模糊……”
“啊——啊!”不等她说完,季泰松仰头痛苦地嘶喊了两声,双眼里流出悔恨与痛楚交织的泪水,他苍老的手紧紧抓着胸前的病号服,五官扭曲,浑身抽搐。
黎忘忧离开他的病床,往门外走去,对站在主病房外的雷骥没什么温度地道:“去叫医生,我可不希望他这时候挂了,接着便有人来说我刚认亲回来,就克了谁谁谁。”
雷骥一边呼叫医生,一边对她很无语:“你就不会按一下急救铃?他的病床边就有急救铃。”
黎忘忧冷冷地越过他往外走:“那不是变成我救他了?”
雷骥风中凌乱,她到底是要老爷子死还是不要老爷子死?
……
水岸尚品。
封雍在给黎忘忧收拾衣物。
收了没两件,他仰头倒在两人卧室的大床上,又翻了个身,把脸深深埋在黎忘忧睡过的枕头上,沉沉地汲取上面的香气。
她发丝的香味,她身上肌肤的香气,都残留在这张床上;她躺在这张床上娇慵迷人的模样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迷恋不已,赖在上面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