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不曾告诉过任何人,他有着良好的夜视能力,即使没有光也能看清东西。这不仅是遗传,也是幼时经历的那一切所留下的痕迹。
此时,在薄弱的光线下,他静静地看着那人安静沉睡的脸。
谢沐之皮肤白皙,眼睛狭长,此时睫毛仿若蝶翼一般随呼吸轻轻颤动着。他的唇形天然上弯,如同做了好梦一样含着笑意——这个人,是只凭容貌就可以倾倒整个帝都的翩翩公子。
他又有那样冠绝帝都的才华风度,不过十六岁,就耀眼得盖过了所有世家子的锋芒。谢家必然待他如珠似宝,不肯轻易让宝剑折锋,否则,古板强势的谢家老大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嫡子拒不出仕,数年隐居江南,纵情山水?
——所以,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呢?不会是谢家的安排,难道只是你的心血来潮?
慕容昭攥紧了手心。
他不是傻子,也不愚笨,事实上,他的敏感睿智远超这个年纪的大部分人。他能感觉到,谢沐之对他抱有一种格外的兴趣和熟悉感。
他们……曾经见过吗?只是片刻,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想。谢沐之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而他,却从不记得这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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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太监已死得干干净净, 刺客的痕迹也安排得妥妥当当,娘娘尽可高枕无忧。这个亏, 谢贵妃是不咽也得咽了!”卫夫人笑着品了一口茶。
卫皇后犹豫着:“可那谢沐之……怎么会正好也在那里?若非他跟雍王同时出了事, 一时撇清了谢家的嫌疑, 陛下对永嘉宫那贱妇也不会只是禁足而已!”说到最后, 她的语气颇为不忿。
“谢九郎行事一向随心所欲,连谢老大人夫妇也约束不了,”卫夫人不以为意, “应该只是碰巧而已。”
“但愿如此。”卫皇后叹了一口气。从始至终, 她没有问过那个至今尚未脱险的养子。
——既然已经有了自己亲生的十二皇子, 其他的, 都只是弃子罢了。
……
当天夜里,惊动了整个帝都的雍王殿下和谢九公子被顺利救出,永平帝在大殿里接见了他们,命等候在一旁的太医为他们诊脉看伤。
太医解开慕容昭包扎好的手臂,仔细诊过脉, 松了一口气。他给伤口敷上金创药,用上好的细棉布重新包好伤口, 手法细致而专业。
慕容昭却突然觉得有点遗憾。他朝谢沐之看去,那人没受什么伤, 正懒懒地倚在柱子上回答永平帝的问话。
“九郎怎么和昭儿碰上了?”永平帝态度慈蔼。
“某想起上鹤山山顶上的桃花开得好……”
“胡说八道!这个时节, 哪有什么桃花?”永平帝瞪他。
“是啊, 某也是到了山顶上才想起来……”谢沐之不疾不徐地摇着扇子, 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永平帝一噎。
慕容昭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站在一旁, 静静地听太医向永平帝禀报:“陛下,雍王殿下身上的伤口都没有毒性,也并未伤及经脉,只需按时换药,养上数日即可。”
永平帝听罢,欣慰道:“如此便好。”他嘱咐太医,“一事不烦二主,就由你来负责给吾儿换药罢。”
“……是。”太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顿了顿才谨慎地应道。
永平帝并没有在意他,他揉揉眉心,“你们都下去罢,”他对慕容昭和谢沐之说,“今日之事,朕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慕容昭恭敬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