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心里可有中意的女郎?愚兄虽不才,在帝都的人脉还有一些,倒可为表弟牵个线。”新出炉的成王慕容许饶有兴趣地问。
沐之以肘支颐,笑得漫不经心:“所谓‘心上人’,自然只有待在心里才让人欢喜,若是强作了对,又何其无趣!”
这一番既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的回答,却让慕容许如遇知己般哈哈大笑:“很是很是!成亲娶妻哪有单身一人来得快活?”
一旁的雍王慕容昭看了沐之一眼,心里对他的回答居然并不意外。这个人如风如云,让人很难想象他成亲的样子,也很难想象有人站在他身边与他琴瑟和鸣的样子。
不过……这个人会有心上人吗?他皱了皱眉,沉默地饮尽了杯中的酒。
“七弟这是怎么了?大好风光,怎么如此闷闷不乐!”慕容许打趣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慕容昭冷冷地看他一眼,锐利的目光刺得慕容许心里一突,方才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那边似乎是葛家人?”
慕容许随意地看了一眼:“正是。”他心里回心神不定地想着慕容昭刚刚那个眼神,那一瞬间的气势摄人,竟让他想起了父皇。这个一向沉默寡言被他忽视的弟弟……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
慕容昭仿佛没有看到慕容许惊疑不定的眼神,他淡淡提醒:“到皇兄了。”
慕容许一愣,这才注意到盛着鲜花的酒杯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展开杯里的纸条,上面的题面是:以甘藤为题,作诗一首。
甘藤,又有一别名叫做葛根。这样的题目,也不知是自家母妃的安排还是葛家人的试探?
想起刚刚看到的葛七娘清秀有余动人不足的面庞,他心里不快,故作沉思一会儿便痛快地举起酒杯,连饮了三杯。
酒杯继续往下,无人注意到葛七娘一瞬间怫然变色的脸庞。袖子里的帕子被扯得变形,只是转瞬,她就又恢复了温婉柔和的神情,端庄地低下了头。
很快被酒杯选中的是一位年轻的世家公子,他面带激动,故作镇定地在稍作沉吟后就开始吟诵自己的大作,看他摇头晃脑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才华很有自信。
谢十一郎坐在自家堂兄后面,暗暗翻了个白眼。习惯了自家堂兄的惊才绝艳,再看这些普通的凡人,真是索然无味啊……咦?
视线一顿,在那位少年公子的身旁,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文三郎!
虽然几年不见,但对自己童年唯一的好友,谢十一郎还是非常熟悉的。更何况,文三郎的样子也没什么变化。
说起来,文三郎比谢十一郎足足大了四岁,按理很难成为朋友。但对于卡在一个尴尬的年龄差上的谢十一郎来说,比他大的不愿意带他玩,比他小的他看不上,周围的同龄人寥寥无几,他的童年是非常寂寞的。
只有文三郎从不嫌弃他的年龄,会耐心地听他的抱怨,给他讲史书的故事,陪他在夏日里偷偷捉蛐蛐。
在谢十一郎心里,文三郎是他最好的朋友。
只可惜,后来文三郎的父亲去了永州做知府,携家带口,离开了帝都。此后山迢路远,书信难传,谢十一郎一直掰着指头,想文大人的任期什么时候结束。
——按理说,应该还有一年才到文大人回帝都述职的时候啊?
他心里的不解很快被另一种疑惑取代:文三郎回帝都了怎么没有告诉他呢?他该不是把他忘在脑后了吧?毕竟文三郎一向温厚儒雅,交游广阔……
不不不,一定是因为他们初回帝都,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谢十一郎心里想着,等采青宴结束,他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