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是要他敦睦、亲睦、友睦、上和下睦,切勿有不该有的贪念。
玄睦谨记,奈何,他睦,旁人却未必肯睦。
之后十年,他处处仰人鼻息,缺吃少穿倒没什么,可动辄便是挨打受骂,大冬天不知被踹进湖中多少次,身子弱也是那时留下的病根儿,若不是还盼着救出冷宫的母妃,只怕他根本熬不过那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欺凌。
这些年,全靠打小跟着他的太监长生,不然……只怕他即便有心求生,也早已伤病而死。
听到这里,余小晚才反应过来,那小厮竟是太监,难怪生的比旁人白嫩些。
玄睦又说了些和他母妃的往事,都是年幼时的一些鸡毛蒜皮。
比如,他的母妃总会在他生病时,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头,唱着催眠的小曲儿哄他入睡。
再比如,他的母妃总会在他玩的满头大汗跑回来时,笑着用帕子帮他擦汗,还会递过温凉的茶水给他解渴。
余小晚安静地坐在床边听着,直到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落下,弯月悄然挂在窗外的梧桐树梢,玄睦才缓缓停下。
少年沙哑的嗓音消失,屋内显得格外的静谧安详,只能听到风过树梢的沙沙声,还有那和着月光的虫吟翅鸣。
两人都没有唤人掌灯,月光浅淡,洒在床头,落在玄睦垂着的眼帘。他的睫毛细长纤密,樱蕊般铺落,却遮不住他眼角隐约闪动的细碎水光。
余小晚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丢下她跟别人跑了的所谓的妈,即便是这样的妈每每想起都还会心痛,总想找到她问问,为什么当年要抛弃她?
何况这么疼爱自己的娘亲,玄睦又怎能不想。
余小晚不由自主地探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丝细软,一如他的人,纤细脆弱,惹人怜惜。
“殿下也许不信,妾身真的懂手相,殿下将来必然荣登大宝,殿下的母妃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殿下共享天伦。”
玄睦不语,微微侧过头去,抬手拭了拭眼角,又轻吸了两下鼻子,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借夫人吉言,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即便是玩笑,夫人以后也万万莫要再提起,虽屋内只有你我二人,可隔墙有耳,谁也说不准。”
余小晚微微颌首,刚想唤长生掌灯,却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