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康语出如惊雷,竟将在座众人都震得心中大跳。他们之中支持造反打仗的不在少数,但却未必就有反叛教主之心,只是事已至此,向教主命在旦夕,再多说又有何益?总归迟早都要在韩左使手下讨生活。故而都一言不发。
向经纶不动声色,淡淡道:“依本教规矩,若上代教主未留下遗命,众人推举一位教主出来,也是应有之义。只是眼下我还没有死,难道我的话已然不管用了?”
大俱明王笑道:“教主说话自然管用。只是晁禅德不配位,就算做了教主,众位兄弟们也是不服的。他在这个位子上坐着,也不知夜里能不能睡得安稳?”他话音未落,向经纶抬起眼帘,向他投来了一瞥。
这一瞥神采憔悴,却洞若寒光,竟令波塞妥思身上一冷,下意识间避开了他的目光。回过神来,又不由心中恼羞成怒,正要再说话,韩康却道:“教主做事素来为大家伙儿考虑,故而本教上下无不佩服,可今日推举晁禅继任教主,却未免私心太重了罢。”
向经纶不由一笑,牵动肺脉又是一阵咳嗽,口中道:“韩左使毛遂自荐,难不成竟是大公无私之举?”
韩康沉声道:“韩某自荐为教主,绝无半点私心。若晁兄弟愿顺从大家伙儿的心愿,举旗造姓赵的反,韩某必定潜心辅佐,绝无二话!”
向经纶淡淡道:“韩左使德能配位,他日未必不能效宋室之法,也唱一出黄袍加身。”
韩康却也不动怒,道:“教主若这般看待韩某,韩某也无话可说。”
向经纶叹了口气,四顾一圈,问道:“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都推举韩左使做下一任教主么?”
众人或面面相觑,或垂头不语。
曾九隐于角落中,身旁的天字门副门主宦文成则突然拱手欠身道:“韩左使若做教主,属下心服口服。”他一开头,陆陆续续又有数人开口应和,场面竟渐渐活络了起来。曾九目不转睛的望着宦文成,宦文成若有所觉侧首望来,她便对他微微颔首一笑。
忽而金翅鹏王袁同光皱眉怫然道:“你们公然威逼教主,成甚么体统!”他朝向经纶一望,直白道,“教主,属下亦有效法方腊教主起事之心,韩左使本与我商议一同劝说教主,我答应了,但没想是这般劝说法!我姓袁的一生效忠圣教,与他们不是一路的,不敢仗势左右教主。若教主要晁法王继位,属下不敢有异议,但教主也别怪我不服他的管,我必下光明顶去眼不见为净!”他又不冷不热的望了眼韩康,“这光明顶上乌烟瘴气,若韩左使做成了教主,属下也当下山去,耳不闻为清!”
大俱明王冷冷道:“原来鹏王这个不服,那个不忿,是想自己来做教主。”
袁同光大怒道:“去你妈的波斯宝树王,甚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说着赫然起身,一手指着他道,“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我中土明教自奉圣火传衍数百年,波斯总教是甚么狗屎猫尿,敢在光明顶上大放厥词?佘教主敬着你这头老狗,我袁某却不放在眼中,你若再放屁叫我听见,今日教你知道你爷爷我的厉害!我打死了你,倒要看看你那波斯总教能将我怎样?”
大俱明王气得浑身哆嗦,汉话说得愈发不利索了:“你,你竟敢口吞狂话,侮辱总教,要烧死你了!”
袁同光哈哈大笑,道:“呸!敢和我去外头比划比划?我让你一只手!”
韩康微微皱眉,道:“鹏王何必动怒?韩某又何尝有威逼教主的意思了?只是要教主听听大伙儿的想法罢了。”
袁同光倏而收声,冷冷瞧了他一眼,道:“我算看出来了,韩左使不知何时笼络了这么些人,真是好大的本事。今日你们人多势众,袁某又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