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儿歪在榻子上,手里翻着经书。
大丫鬟春儿打了帘子进来,就看到柳嫣儿在看书。“奴婢的好小姐,你这几日可不能看书啊。”
“无碍,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柳嫣儿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且又没有养好身子。“怎么样,我让你去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若是苗长倾在这儿,定能发现柳嫣儿就是苗长倾二回在棺材铺门口见到的姑娘。
春儿将柳嫣儿手里的经书抽出来,塞回了枕头底下。“奴婢若是说了,小姐可不能再乱跑了。若是被夫人知晓了,又要罚跪了。”
柳嫣儿苍白的脸上扯了一抹笑,“不出府了,前头俩回连累了你和嬷嬷,是我的不是。往后都不会了……”
春儿眼圈发红,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小姐你心疼心疼我和嬷嬷,若是小姐不在了,我跟嬷嬷都活不成了,以后,以后小姐还要嫁进赵府的,等离了府了,咱们就好了。”
柳嫣儿摇头,“就我这破败的身子,我怎么愿意误了赵府的公子。赵府的公子可是哥哥的好兄弟,我不愿意作践了赵府的公子,也是不愿意作践了哥哥啊……”
“小姐——”春儿强忍着泪,低着头瞧瞧地抹了眼角的泪水。她们少爷多好的人啊,怎么可能会战死沙场。当初,少爷离家之前,特意给小姐定下了亲事,生怕夫人做主将小姐胡乱许配了人,但是没成想,竟然会传来少爷战死沙场的消息!自打确认了少爷战死沙场后,夫人竟然由着表少爷在府中胡作非为!
“那孩子如何了?可有打听出来哪家收留了她?”柳嫣儿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佛经,“自打拿了这佛经归家后,果真不再日日睡不安宁,只是,不知为何,有些想念梦中的孩童,我总觉得,那是我生的那个,每每梦到了总觉得心中酸涩。”
春儿整理着衣物的手一颤,“小姐往后莫要提起,若是被旁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柳嫣儿失笑着摇头,“你还真当这府中之事还能瞒过夫人?她如今留着我,也不过就是想日日磋磨我,幸亏,姨娘去的早,也免得留着受罪。”
春儿并不接话,只听着柳嫣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只是越听越心惊,她家姑娘这几日越来越爱念叨过往。以前总听老人说,这人啊时日不多了就总爱说些以前的事情。等嬷嬷领完饭回来,她一定要跟嬷嬷好好商量商量。
“小姐,喜事,大喜事啊!”嬷嬷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柳嫣儿伸手扶住了嬷嬷,顺手给嬷嬷倒了一杯茶,“嬷嬷莫急,你看咱们这小院,如今还能有什么喜事?”
“小姐,大喜啊!少爷回来了!已经过了垂花门了!”
“嬷嬷,你说什么,哥哥回来了?!”柳嫣儿猛地瞪大了眼睛,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回来了!少爷回来,小姐终于不用受苦了!”嬷嬷失声痛哭。
惊喜过度的柳嫣儿一个踉跄,才走到了门口就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等到柳府的少爷请了大夫给柳嫣儿看病之后,侍郎府都无法承受住他的怒火。
侍郎府人心惶惶,而杨府同样不得安宁。
自打那日砸了算命先生的摊子后,杨大嫂归家后就只觉得肩膀疼痛难忍,寻了大夫来,也说不出所以来。送走了大夫之后,一会儿肩膀疼,一会儿腿疼,闹腾得全家难安。
杨博士与他的大哥寻了苗长倾过府,但是被苗长倾拒绝了,“凡事皆有因果,我无能为力。”
杨大哥支吾着不想说,杨博士咬牙,“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只疼了俩日,就已经没了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