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秀吓得不由倒退,晓得自己不该提及崇礼,抿了抿唇才大着胆子说:“你不知道潘世谦这个人,烈火性子小霸王,从来是半点亏也吃不得的。他说你那天对他这样无礼,打蛇七寸,说要对崇礼下手呢。”
南怀珂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里人来人往,咱们还是拣个没人的地方说罢。”怀秀一瞧有戏,赶忙提到正事。
南怀珂看了一眼那条画舫,又向知夏使了个眼色。知夏点点头,噗通就跳上船去,晃了一晃钻到船舱里检查一通。
“小心驶得万年船,大姐要上船,我这是替你着想,出了事就不好看了。”
过不多时,知夏手脚利索地回到岸上摇了摇头,船舱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南怀秀问:“珂儿,这下你总该相信你我了吧?”说着走到岸边说了声“请”。
二人先后上了船,知夏正想跟上,怀秀却对她和其他丫鬟们说:“你们都别上来,我想和妹妹好好说一会儿体己话。”
那边一众丫鬟们都应了下来,只有知夏面露探寻地看向南怀珂。做戏总是要全套的,不让对方大意他们也不会露出马脚,南怀珂也就留她在岸上看着东西。
船舱内布置得极其雅致。
临窗一边放着一张黄花梨圆腿小几,几上放着酒菜,两边各摆一张小凳,上面铺着鹅羽软垫。另一边靠窗放着一张窄榻,上面铺着绣花炉子,榻尾的小方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二人在小凳上分别坐下,船工解了绳,将浆朝岸边斜过去用力抵住一顶,船舫便晃晃悠悠离开了岸边。
此时残阳已去,江面上风恬浪静,岸边鳞次栉比的酒楼内传来吹拉弹唱的乐声。虽然近听略显嘈杂,但丝竹之声穿花度水而来却又变得悠扬动情。
若不是面前坐的是讨人厌的家伙,南怀珂倒真要好好欣赏一番青弋江的夜景。
南怀秀主动给二人的酒杯中斟满酒,举起酒杯说:“妹妹,旁的先不说,过去的事情就让我们一笑泯恩仇好吗,我先干为敬。”说着一饮而尽,然后拿眼去看对方和她面前的酒杯。
南怀珂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的酒杯,面上浮起一个微笑。
“我今日不太舒服,”她起身走到榻尾的小几那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说:“大姐如果有心,我饮一杯水酒也是一样的。”
怀秀愣了一下说:“妹妹还是信不过我?那好吧,今日本来就是我向你赔罪,你请自便。”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看着南怀珂将茶水饮尽,她心里却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二妹啊二妹,这是专为你准备的茶水。
大哥和潘世谦说的果然不错,你这人疑心太重,崇礼用的东西尚且不要府里人经手,药若是放在酒中你又怎么会轻易喝下?
不过如今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茶,怨不得我。
眼见怀秀忙着不断敬酒,南怀珂问:“旁的就别再说了,潘世谦的事,大姐想说什么呢?”
已接连喝了好几杯酒的怀秀却站起来说:“哎呀不行了,方才你来前我就喝了三四杯,如今正有些上头,珂儿你在这坐一下,我去外头吹吹风。”
她提起自己的百褶裙小心翼翼走到船舱门口,撩起挂着的帘子就走了上去。南怀珂坐在原处打开帘子,望了一眼船尾远处的一条小船,心中十分安定。
船身忽然较刚才稍微猛烈地摇动了两下,随后就听见甲板上发出闷响。再接着是一片水声,然后一切又都平静下来,紧接着门帘一挑,闪进一道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