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小心翼翼拆开布条,用绞干的布条一点点清理伤口,边忙边说:“总算快好了,那天进宫太后还说我不好好照顾呢。”
南怀珂依在窗边扇着暖,顺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是我让你受委屈啦。”
“眼看过几天春分正好是八皇子生辰,太后不是说要小姐也去吗?我瞧着到那时就能好得差不多了,皇太后见了也能心安。只要不留下疤痕就好,前些日子可把我担心坏了。”
“一双手而已,留下点疤又有什么要紧的。”
“女孩儿家有疤哪能好呢。”知夏嗔怪一句又说:“峰少爷让人送来的这药倒是真好用,只是他怎么不自己来瞧瞧呢?”
“大约是忙的缘故。再者虽说是兄妹,但到底只是义兄妹,他总往我这跑怕惹得府里闲话,我瞧着他是个谨慎的人。”
正说着话,外头小蝉进来说陈峰来了。
“才说着居然就来了。”知夏吐吐舌头小声嘀咕。
南怀珂笑道:“可见不能背后说人。”
陈峰穿着一席青色圆领窄袖袍衫,进来也不见外就自己坐到小几对面的榻上,眼看着知夏正在给南怀珂上药,于是出声询问了一句伤势如何。
他是记得她那天血流满手的样子的,一共两道口子,虽然不算深但伤口也不短。
“多谢记挂,其实都快好了。”南怀珂答。
“我瞧瞧。”
陈峰看那只白皙的手上只有两条淡淡的印字,眼看好的也差不多。于是不再提这个,转而叫她多出去走走,隔着窗晒暖到底不如外头鸟语花香。
“如今既无大碍,那我走了。”
知夏送他离开返身回来打趣道:“峰少爷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真跟一阵风一样。”
“他在部里当差多少也有父亲的颜面在,自然是尽心尽力一刻也不敢懈怠的。陈峰这样的人才只可惜是个孤儿,要是托生在哪户世家,想是能做出更大一番事业。”
“不过瞧着峰少爷比从前对小姐热情一些了,到底是自家人,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呢。”知夏替她包上伤口问:“小姐方才说要出去逛逛,万一碰上二房他们——”
“这园子也不是圈在二房院子里,谁都逛的。再说大姐她们爱出府去玩,未必就能见到。”
但世事总是事与愿违,偏巧这天南怀秀并没有出去,而是递了帖子请潘瑞佳到府上来做客。二人逶迤着在游廊上散步,后面跟着一群丫鬟婆子端着茶、帕子和香炉。
南怀秀心里想着那日画舫的事,潘世谦也不知被打成什么个样子,唯恐两家交恶,于是赶紧问起他的情况。
潘瑞佳答道:“还说呢,那陈峰真是心黑手毒,从来没见过这样促狭的人。他打我三哥尽是打在身上穿了衣服的地方,脸上、脖子、手一概没有碰着。三哥回来又怕人知道,一个字都不敢提,灰溜溜就进了屋,半夜就发烧起来。”
原来潘世谦那日受了惊吓,被陈峰一顿毒打,又丢到冰凉的青弋江里受了凉,晚上就病了。
“可是他病的不光彩,要是太医来了发现他身上的伤,也没法子和家人交代。”
“那你大哥潘世卿呢?”
“我那大哥你也知道,文绉绉一本正经,有时候又严肃的很。三哥不敢惊动他,所以就让我悄悄派人去请来大夫,带着从角门溜进来看了又抓药。”
南怀秀想着那画面好笑,暴脾气的潘老三被治得服服帖帖真是千古奇闻,可是一想到这事自己也参与其中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