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琉璃瓦溅起的水珠如滚入玉盘的珍珠,大滴大滴晶莹的落入泥土,只见污混一片。
屋内烟熏袅袅,一扇雕花镂空的窗子隔绝了室外的风雨波涛,只余内里的温馨静谧。
倾寒半阂着眼睛躺在床上,传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奚谨言则静静的站在外室窗前,望着厚密冲下的雨珠带起的薄薄青烟。
“你不会打算不眠不休的看着我吧!”倾寒淡淡的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奚谨言听清。
他一动不动,长身而立。黑衣冷面,自带让人不敢靠近的凛冽。
久待无声,倾寒睁开眼睛,如玉雕般精致的面容瞬间变得熠熠生辉,掩不住的光华。
她顺着微敞的门缝看出去,漆黑的内室只见幽幽一片。偶尔有一两道电闪,照亮窗前那已经习惯溶于夜色的黑影和刻在骨子里的肃杀之气。
她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隐藏于深幕,不觉起了试探之心。
“看来你还真是忠心于你家殿下,只是萧弈现在远在辛城机关算尽,顾不得我在江南呼风唤雨,你觉得你能日防夜防防住我?”
“而且萧弈也未必那般看重你,否则他将你藏于暗处那么多年,为何偏偏在顾家庄内让你重现武林,只是为那微不足道的一击推波助澜?那你多年来的忠心实在是廉价的很。”
倾寒静静的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接着说道:“况且如今,萧弈明明知道江南如今是不测之渊,处处暗藏杀机,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你送进深潭,当成他计划里一枚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如此罔顾你的性命,可见你的卑微了。”
“堂堂流云剑一向孤傲,盛气凌人,如今竟然甘愿为影卫,屈于人下受人支使,真是有辱你父亲当年的一身风霜傲骨。”
月倾寒字字平静而清晰,娓娓道来,却听奚瑾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随之响起的是利剑出鞘的冷酷轻吟,带起腾腾杀气冲天,盖过奔腾而下的狂风暴雨。
“喀嚓”一声巨响,只见内室房门被森凉的剑气撕裂,冷厉的剑锋直直冲进来,卷起一阵狂风,粉碎临近万物。
倾寒早有准备,右手一翻,云锦翻飞,让剑风尽数退去,抵挡在在一丈之外。
她一手拍向床板,借力翻身而起,卷起凌天飞舞如蛟龙盘旋的云锦,对上滚滚而来的腾腾利刃。
两股强大的气流冲击,似有地动山摇之势,裂开冲天巨浪,银色耀眼的光芒万丈,辉映着漆黑夜幕空凌天劈下的闪电在屋内乍起。
两人一击而退,瑾言杀意再起。
倾寒淡淡看着奚瑾言猩红赤眼,全身上下寂静冷漠,如白云后空远的雪峰。
奚瑾言杀心已定,冰冷的面容鸱视狼顾,修罗在世,手中剑锋需舔舐鲜血方能再次沉寂。
转眼间,卷起银光的流云剑破空而出,青光粼粼直向倾寒面门。
月倾寒身子极快旋转,手腕冷然翻转,层层云锦朝前一荡,柔软而森寒如白色魅影般化开寒气凛凛的剑刃。她身子飞快掠过,素衣胜雪,只觉一片白羽连成一道素色光影,似白凤穿过乱花碧叶,优雅而冷韵。
倾刻之间,倾寒已至奚瑾言身后,他却并未回头,反手一扫,阴鸷的剑光隔开云锦缭绕,划开一道光亮。
两人位置互换,却都为停歇,招招式式缠绕,白芷幽灵,黑夜暗使皆化为缥缈虚无,看不清身影。
剑起剑落,云锦绸缪间,两人已经过了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