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眯起眼,深深盯住她,嘴角隐隐带笑,眸色愈渐深沉:“父皇和林帆都不察觉的事情,你竟然能毛举缕析,看来长京着实该好好整饬一番了!”
倾寒掠起唇角,浮波氤氲的双目洞察一切浩瀚风萧:“殿下与母妃失和,这其实并不难推测。能手握江南,却独独不能操纵白家,更有甚者不惜毁之以为夺之。区区一个白昕怎会是殿下的对手,但殿下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是为这背后之人,因而不能轻举妄动。”
如此敏锐之人,还有什么能逃过她的眼…
缩紧的眸心精光闪现,灿若繁星。萧弈震袖负手,冷冷一哼:“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是我母妃,无论如何也要助我称帝,你的算计打到她那里,未免远了些。”
倾寒又咳了几声,平息下胸腔的涌动,才道:“难道贵妃娘娘当真甘愿急流勇退,从此安处高墙内院,不再干预殿下的大业吗?”
“王族皇妃,理应如此!”
“若当真如此,她又何必要一手把持白家,暗使白昕与殿下为敌?”
“时过境迁,大势去矣,奈之几何!”
“不能为之,断然存心,殿下就敢肯定无患?”
“……”
刀语掷地,重重砸在海面,逐日浪花涌动,换得一阵长久沉默。
萧弈深眸一紧,浮光荡漾,玄色长衫深沉若夜幕,幽幽若暗渊。
审视倾寒半晌,倏的举步向前,流云暗纹无风舞动,飒飒作响,恍若地狱魔音。金丝广袖下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幽兰闪现,斑驳成一抹沧澜风采。
遽然一道惊白破空,“轰隆”在耳边乍起,一瞬将萧弈冷冽的面容笼罩在一片诡异之中。倾寒的脸色“唰”的一白,长长墨羽枯叶般脆弱的摇曳,内息剧烈翻涌之下,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妖异刺向长板。调息经络,心脉刀绞般的剧痛登时袭来,瞬间只觉天旋地转,如坠无底深渊,了无依托。修长的手指揪住前襟,痛苦的阂紧双眸,额间倾刻布满冷汗,嘀嗒落地,汇聚成溪,挥洒如雨。
萧弈眸中烁光盛极,点点集聚眸心,茫光骤烈。观她言语疾锋,强势非常,险些忘记如今这一瘦削的身躯有多不堪。
“殿下!”
阴风自深海而出,卷起惊天巨浪,唉声怒号涌起,被一声惊呼推及顶峰。
奚瑾言心中大骇,再顾不得萧弈怒气萦身,急忙御气相帮。内息护体,缓缓送出,不过瞬间,强压陡盛。
船板之上,狂风大作,暴力的摧毁一切有形之物。奚瑾言刚想抢上前去,忽然对上萧弈森然的目光,不由得真气一窒。
“奚瑾言,你还要再帮她吗!”
质问的话语显现着逼人的戾气,随着真气风浪般袭来,一口血自胸腔呛出,顾不得内息翻涌奔腾,当即扑跪在地:“属下不敢!”
“最后一次机会,杀了她!”
不容质疑的威严凛然溢出唇畔,奚瑾言双目顿时大张,双手狠狠的扣住甲板,难掩痛苦之色,似要把整张船只撕裂。
此时的萧弈周身如浸修罗血场,就连素来沉静杀伐的奚瑾言都不敢直视其锋芒。
月倾寒强忍剧痛,长笑一声,放声道:“殿下是要和我赌吗?赌能在梁帝得到消息之前解决白昕;赌能在贵妃动手干预畴昔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