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会为我掉半滴眼泪。”
最后一句,已是呓语。
毕远敛了眸中悲色,轻声问:“公子可还有什么心愿?只要毕远能办到……”
魏无忌看着那卷画,眸光缱绻温柔,而后缓缓阖上眼帘:“我很久没见他了,我近来记性越发差了。也许,很快就要忘了他的样子。”
“我第一眼见他,他还那么小,如今,我就要走了。”
毕远切切唤:“公子,龙阳君自十二岁离了您,而今,已经隔了二十几载,您也该释怀了。”
魏无忌此时眸光都已经涣散,但手中还是牢牢抓着那副画:“是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可我只是,想要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可惜,现下怕是不能了。”
烛火燃至尽头,烛泪顺着烛台滴下,整个房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魏无忌声音空虚寥落:“算了,我这一生,就这样吧。”
说完这句话,唯有他手中那幅画“啪”一声掉落地下。
房内,再无生息。
他这一生,真的结束了。
浮云台上,毕家家主仿佛陷入某种回忆,面上神色悲戚。
夙寻过来,将她揽在怀里:“你伤心作甚么?”
夙潇此刻只觉得心下一片空虚:“信陵君,他只是有些可叹。”
夙寻道:“可悲也好,可叹也好,到底已是过去了。”
夙潇仰头看着夜空:“是啊!都过去了。”
夙潇说完这话,那毕家的家主却突然疯魔般说道:“没有过去,怎么会过去……那画被他拿走五年……”
是了,那幅画。
魏无忌当时所说,是要将那副画同他一起下葬,可夙潇来魏国之后,第一次见它,却是在龙阳的房内。
龙阳是怎么拿到那副画的?
可不待她细想,只见浮云台下火光冲天而起。
这儿万木林荫,如今借着风势,那火几息之间已经快要攀上浮云台。
夙寻踩着鲜血走到浮云台边查看。他转头看向一旁一个侍从,眸中暗含嗜血的意味:“谁给你们的胆子,放火烧山?”
那侍从噗通一声跪倒,头磕在地上“砰砰”的响:“少爷……少爷,这火不是我们放的……”
四周漫起浓烟,呛的夙潇不能呼吸,她拽着夙寻的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先离开这儿再说。”
夙寻不语,只是觉得自己此刻头上隐隐作痛。
他来的时候,便已知道,这处地势若是火攻,里面的人则必死无疑。就算是在浮云台,也只不过是撑得更久一些罢了。
毕家小一辈的今日参加亦痕君大婚,余下不多的人如今早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个时候起火,这火,到底是谁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