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玉山诧异道:“不走官府码头?那海船停靠在哪里?”
面色黧黑的侍卫道:“离此处十里,有处盐场,原是吉王的产业。”他说着话便供一拱手,显得十分恭敬。
“吉王要务缠身,这座盐场自从两三年前就无人管照了。但是房舍俱在,晚上好去歇脚,明日一早便要上船了。”
闵玉山见男子言语之间对吉王十分恭敬,穿着打扮又自有一番贵气威严。心下便不疑有它,觉得吉王的近侍果然与别个不同。便伸手招呼张虎等人带着女眷们赶上。
文秀穿着那件月白色的棉袍,冻得缩着肩头。
秋淼拿胳膊推推她:“咱们拿手炉出来暖暖手吧。”
文秀小声说:“不要,旁人不知道我们还留着手炉,拿出来还要点火加炭,动作太大。别叫她们瞧见。”
“可是我冷。”秋淼可怜巴巴的说:“要是有口热汤喝就好了。”
文秀牵着她冰冷的小手,说:“这镇子不是盐场就是渔村,一路上连几户人家都没瞧见。咱们快些赶路,到了盐场总有些东西可吃吧。就算我们不吃,这些官老爷们也要吃的。”
冬日里天黑的早,太阳已经渐渐西沉。
路边终于见到一户人家,不过是几间砖瓦房。院子外面挑着一个小小的帘儿,上面写着一个“酒”字。
此刻闵百户也是人困马乏,忽然见道前方一家酒肆,忽然来了精神。纵马过去,咚咚敲着院门。一个老头儿出来开了门。
闵百户问:“有什么酒?”
老头睁开半昏半眯的眼,打量了一下闵百户。看他穿着官家衣裳,牵着高头大马,知道不是寻常人。
忙道:“贵人,我们家只有些村醪,是高粱酿的。”
闵百户道:“先打一碗来尝尝。”
老头拿酒舀子盛了一碗酒来,闵百户却不喝,递给张虎:“你品品这酒。”
张虎也早就渴了,接过碗来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自喉咙灌下去,张虎抹了一把嘴,道:“这酒不错,有点劲儿!”
闵百户见张虎说酒不错,便道:“老人家,你这里有多少酒?”
老头道:“五年陈的还有十坛,适才给您尝的就是。其他还有些一年二年的,都埋在地下不曾挖出来。知道您是贵人,那些劣酒,小人不敢拿出来给您品评。”
闵百户道:“甚好,这十坛我都要了。张虎,叫人来搬酒。”
闵百户又往屋里张望一番,问:“老人家,有没有下酒菜,你瞧我这么多弟兄,都得用饭。跟酒一并算钱。”
老头道:“有肥鸡,熏鱼,虾干。还有新煮的花生。”
闵百户大喜,叫老头将饭食一并取出来,折算了银钱给他。闵百户买东西时,面色黧黑的侍卫带着手下只是远远站着,并不发一言。
眼看夕阳就要沉入远山之后,一行人终于进了盐场。
羊口镇百里之间俱是盐碱地,别说庄稼树木,连棵草都种不活。一阵萧瑟北风吹来,泛着盐花的土地倒像覆盖了一层薄雪。
宽广的围墙之内,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已经干涸的盐田。盐粒干结在土壤表面,又被风吹的尘土覆盖其上。靠南面一排房舍,虽然有段日子没有住人了,倒是坚固敞亮。
锦衣卫跟衙役们挑了最大的那间房舍。屋里虽然有些桌椅床铺之类,却全是尘土。闵玉山使唤女眷们去打扫房屋,众女眷不敢不从,只好忍着扑鼻的尘土把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