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自己是过分了些吧,女人家到底是脸皮薄,尤其这些京城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听从京城里带过来的宫女嬷嬷们说,京城的官家女眷规矩又多,又认死理,跟外男多说一句话都不肯的。
以前没有接触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不稍微开个玩笑,就这样了。
嬷嬷们给挑的身边服侍的丫鬟都是黑水格斯本地的大丫头们,脸皮又厚又直爽,什么时候都大大咧咧的。
后院的那些姬妾对他不是有些怕惧,就是曲意逢迎,这样胆子大又脸皮薄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所以算了,还是先开口说话吧。得罪了大夫可不是小事呢。
这么长时间过去,其实文秀的羞窘已经大部分散去了——唉,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功勋世家的少夫人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更狼狈的样子也不是没有见过。
既然王爷都先开口说话,不就此下台阶也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回王爷,王爷这次只是普通风寒之症,并无什么大碍。”文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刻板一点。
很好,当做无事发生过。
“那你和宗仪之前说的脉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听起来好像真的像那么一回事一样。
“王爷的脉象十分奇特,和民女之前遇到的一例病人非常相似。”文秀想起了溪云,不禁放轻了声音。
少年没有注意到文秀情绪的变化,随口问道:“那人后来……?”
“他,他去世很久了……”
文秀走神时的无意应答,让少年面色一凝。
“不,不是。王爷无需忧心。他的脉象和王爷虽有些相似,但病症却不甚相同。想来是我医术浅薄,诊不出……”文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解释一二,却越说越乱。她紧绷了很久的脸终于出现了慌乱的神情,一边找补一边急忙抬头去观察少年的神色。
文秀手足无措的慌张,让少年的脸色稍有缓解。
“不用紧张。”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以为不明的笑:“比这还要吓人的话,我自小不知道听过多少。要是句句放在心上,早就被吓死了!”
文秀观察了一下少年,见他笑的坦然,眼睛里仍是一片清澈,可见是真的没有介意。偷偷送了一口气后,便也放松了面色回以一个浅淡礼貌的笑容。
“你在害怕?”少年捕捉到文秀的小动作,忍不住问:“我记得,你胆子大的不得了呢!”
是说那次碰到他们,然后在树林里带走秋淼吗?她身为秋淼的嫂子,自然要挺身而出。而且他们当时也没想真的为难秋淼,只是吓唬了一下。
他是因此而自己很胆大吗?
他有为何会说这些呢?
只是萍水相逢,这吉王到对她有些交浅言深了。
文秀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这疑惑的神色落在少年的眼里,就更让他觉得有些吃惊。这是做过多少胆大包天的事,才能在别人说起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说的是哪件事……
一定是做了很多很多胆大包天的事,所以才根本不知道说的是哪件的!
“那个衙役……”见她实在想不起来,少年出声提醒:“还是张影出手帮你料理了后面的首尾呢。”
“!”文秀的表情由疑惑转为震惊,她惊慌的目光扫过了门口的小安子和小德子,而这两位就像没带耳朵的泥塑木雕一样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似乎对少年的话全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