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吉王小睡了一会儿后,醒来明显精神大好。下床走了一圈后,便叫宗仪拿来邸报过来,翻阅批示。
吉王忙于公事,文秀却无事可做。她看着桌上的光点随着船的摇晃也轻轻晃动着,把手放在桌子上,看着这些光点在自己手指之间跳跃。
文秀一直听说极北苦寒之地的黑水格斯是个冰冷而压抑的地方,许多人都把那里描述成囚牢和地狱。听了少年描述当地的百姓垦荒伐木,晒盐捕鱼,努力的在那个严酷的环境下生活下去的事情,她忽然觉得,那片寒冷荒凉的土地,或许自有它的活力跟生命。
不知怎地,她的心也像渐渐地活了过来。
张影进来探看吉王的情况时,文秀正坐在桌子前头,眼神发直低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而吉王却低着头,全神贯注的伏在案上
从窗子的缝隙看出去,西方天空上绯红的落日已经渐渐接近了海平面。冬天太阳落的早,现在约莫时是申酉之交的时辰了。
张影回身轻扣了两下门。
文秀和吉王同时抬起头来。
“天色不早了,民妇要回去了。”文秀给吉王端上一杯清水后说道。
吉王这几日都在吃药,不能饮茶。因此文秀送来的只是烧好放温的清水。因在海上淡水难得,上船时的淡水储存久了,就不复清纯甘冽。吉王喝了一杯,觉得口感咸涩,气味令人不快。肚子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片刻之后,他腹中如绞,一阵阵地只是想呕吐。张影忙叫人取了痰盂来。
吉王闭着眼睛,强忍着胸腹之间的难受,低声叫文秀先回去休息。
不知怎的,他心中有一丝念头,虽然这两天自己身体不舒服,都是文秀一直跑前跑后的照顾,但是他不想让文秀瞧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文秀见少年脸色苍白,额头上汗珠一颗颗沁出来,知道他身体难受,她想上前给她诊一下脉,他却挥手叫她先离开。这在此时,船身随着洋流一荡。吉王觉得自己的胃也跟着一晃,再也忍耐不住,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吉王趴在床边吐的天昏地暗,之前吃的东西,如数吐出来后,又干呕了几口。他的面色先是苍白后又转为桃红之色。吐完后,他虚弱得躺在床上,瞧着众人人仰马翻的来来回回。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秀见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这样,也顾不得腌臜,拿过痰盂就验看呕吐物。
好在里面并没有鲜血或者陈旧的黑血之色,知道脏腑没有内出血,方才心中稍安。
小侍从们虽慌,动作却不乱,先收拾干净屋子,又换上了些香味清冽的熏香。
吉王勉强喝了口水,又由宗仪伺候着擦了擦脸。才招呼文秀过去诊脉。
文秀才摸到吉王的手腕,手就一抖。手指轻触到的肌肤竟是滚烫无比。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竟然又发起高烧来了。
瞧文秀一脸忧色,少年低声道:“怎么了?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文秀抬头看着少年,他双眼里都是红血丝,声音也是虚弱极了。可是还用尽全身气力支撑着自己地斜靠在床上,尽量维持着仪态。
“公子先躺会儿吧。”文秀叹口气:“又烧起来了,我再调一调药方。”
少年微微点头,文秀连忙给宗仪使了个眼色,两人去了隔壁舱房。文秀拿着笔犹豫了几次,才开出一张方子。宗仪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喊过小安子,陪着文秀下去拿药。
文秀跑到底仓,才想起来方子里的一味药在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