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能相见，但能远远地看上一眼，知道她过得如何，他便心满意足。

    卫璇想，若他不是齐国的王，他一定会在有她的地方悄悄住下来，悄悄陪着她、看着她。

    他开口正要说什么，卫练却突然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是一嗓子：“三哥，我听易安说你要去江城？”

    瞪了旁边的易安一眼，卫璇心想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说。

    易安被这一眼瞪得恨不能把脑袋埋进胸口，在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完蛋！似锦的前途就毁在这一张嘴上了！

    卫璇抬眼看了看卫练，关于她的问题并没有否认：“是。”

    “什么时候走？”

    他张了张口，本来想说即刻启程的，可他瞥了一眼外面已经昏黄的天色，到底是改了口：“明日一早。”

    想见她的急迫心情根本不能允许他等到明天早上，可若是连夜出发……不知怎的，他心底竟是闪过了一丝害怕。

    这不像他。

    “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卫练的话唤回了他的思绪，同时感到些惊奇。

    并没有回答什么，他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大哥又回了东甚山，六哥也去四处游历了，你若是再走了……我独自在宫中，会烦闷的。”卫练低下头，拽着身上尚未褪去寒意的斗篷，声音低了下来，“况且，是我把燕脂放走的……就当做赔罪好了，让我跟你一起去找她吧。”

    说起这个来，卫练还有些难为情。大哥为了这件事说了她好几天，说她这样不跟任何人商量，私自放走燕脂是很不对的行为。可她想，她也不是没有跟人商量啊，不是跟燕脂商量好的嘛。

    再说了，燕脂走了以后，三哥变得更加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明明一切都在变好，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她是帮了三哥啊。

    可直到后来，她知道了三哥夜以继日地处理政事、不眠不休，并不是因为已经忘了燕脂，而是因为想要忘记。忙到一沾枕头就会睡着，就不会陷入那透骨的相思。可有时就算在梦里，也是噬心般的痛。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错了。

    卫璇看着她垂着头，手指不断地绞着衣裳的样子，不免失笑。轻轻点了点头，他告诉她：“好。”

    卫练猛地抬起头，眼中含着惊喜，像是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了能够赎罪的方法，保证道：“三哥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给你添乱的。”

    卫璇眼中亦染上了笑意，只是开口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好了，回去准备一下吧。孤有些乏了。”

    “好，三哥早些休息。”

    卫练退出去的时候，看到卫璇仰面靠在了椅背上，眼眸微闭，疲态尽显。她从没见三哥像现在这样过。听易安说，为了能去江城，三哥把需要月余才能批完的奏折几天就处理完了。

    现在这样，身累是其次，心，才是最主要的罢。

    叹了口气，她将殿门关上，却想到了自己。

    心里装着一个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人，其中的苦楚，又有几人能知晓。

    如今她也已经十八了，前几日大哥还就她的婚事派人来问她的意思，被她撵了回去。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她只想守着他，守着心里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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