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会快乐。”燕脂抬头，望了望斜挂在天边的夕阳，“师父这些年就如他自己说的，心早就死了。他虽已是浔衍城中最有名的大夫，但我知道，这不是他最想要的。每到医馆没人的时候，他就会看着那枚木刻莲花出神，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悲伤。能找到你，我想，一定是他这些年最开心的事了。”

    听着她的话，浣初心垂头看了看已经被自己挂在胸口的那枚木莲，刚刚压下去的泪意又瞬间汹涌起来。

    “若跟你比起来，我与生父的缘分似乎更浅。”燕脂叹了口气，“还有我的母亲。我只做了他们几个月的女儿，甚至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知道他们的模样……”

    还要面对挚爱成为仇人的残忍事实。

    有时候燕脂也忍不住去想，若是一切都能够重来，她又是否愿意知道这样的真相？可每次都是苦思冥想许久，最终却只得到一个“没有这样的假如”的结论。

    不管愿不愿意，事实都已如此，没得改变。

    什么都一样……都改变不了了。

    燕脂离开的时候，浣初心仍旧站在那里，连位置都没有移动，夕阳橘色的光晕将她包裹着，敛去了不少平日里的锋芒。

    从山上下来，天已经擦黑，理了理颇为凌乱的心绪，她看时候还不算太晚，便想着该去见龙天了。她回来，怎么都要跟他说一声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龙天那里见到那个人。

    ……

    夜幕刚刚降临，龙天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皱紧了眉。

    而那位“不速之客”着了一身玄衣，正捏着折扇百无聊赖地打量房中布局，嘴角挑着一抹笑。

    “你的习惯倒是没变，”卫璇轻轻挑了挑眉，“还是喜欢床铺在右侧，桌案在左侧。”

    “那又如何？”龙天绷着一张脸，没甚好气。

    他就纳闷了，眼前这家伙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趁着夜色潜入自己房中，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还有，他院子里那些护卫都是吃闲饭的吗！这么大个人影看不到吗？！

    看着卫璇在房间里踱着步，龙天莫名的烦躁，不耐道：“你来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是想送死，那我成全你。”

    卫璇全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龙天若要杀他早就动手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而他到现在还不动手的原因，大概是他觉得时机还未到罢。

    就近坐在了自己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卫璇终于道出了今天来的目的：“班岂的事我听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和你的残叶扯上关系的？”

    卫璇说完也是有些无奈，江城虽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可唯独龙天的残叶，铜墙铁壁一般，根本不像它的名字一样残损。他的人想尽了办法，却仍旧什么都打听不到。若不是因为出了薛哲卿的事，他也不会亲自来这虎穴里问。

    龙天一声轻嗤：“应该不难猜吧？他同我扯上关系，还能是因为什么？”

    果然……

    卫璇眸色深了几分，轻轻转动着手中折扇，心中猜想皆被印证。

    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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