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出毛病了?”般若打趣道, “谁又惹他了?”
知情者黑童子沉默不言,妖琴师隐约猜到了昨晚那场尴尬的后续, 但没明说, 立花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吃饭睡觉,保持着原来的生活规律, 只是时常会跑到夜叉的舱室敲门,里面的人偶尔有所回应,却从不开门, 连饭菜都是从板窗递进去的。
三天后,立花一边往窗里递托盘,一边问道:“你到底在干嘛?”
夜叉注视她许久, 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别管。”
“他们不管可以, 我必须得管!”
“你不要乱想, 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没关系。”
立花脸色一红, 下意识倒退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谁,谁问你这个了!”
夜叉趁机收进托盘, 把板窗合上了。
他是个直性子, 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立花闻言也放下了悬着的心,只是仍有些担忧,绕着舱室走了好几圈才离去。
半个月之后,宝船靠岸停泊, 立花一行人陆陆续续地下船,都讨论着去桓守镇以后的生活面貌。夜叉这才慢吞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眼底下有一抹青色,俊朗的面容尤显憔悴,想来最近睡得很不好。
立花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忙上前关心关心,但洼冢叶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臂,说道:“我打听过了,从这里往东走,大概六七天的路程就能到桓守镇。”
她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很蹩脚,可立花现在的心是乱的,一时半会儿竟没察觉出其中的猫腻,只敷衍着回答道:“啊,嗯……”
“别慌了,夜叉先生没事儿,”洼冢叶扳正她的肩膀,神色十分严肃,“我马上要回去了,你就不准备跟我道别吗,花姬?”
“这么急?”
“嗯,村民们需要大量的种子和筑屋材料,京都里的太贵,我们只能在这些小镇村落中购买。”
“不和我们去桓守镇看看吗?”立花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开始认真回应洼冢叶的话,“那里也有很多材料的。”
后者轻笑一声,有些俏皮地说:“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等你回去之后就知道了。”
洼冢叶的半遮半掩让立花倍感茫然,但蝴蝶精他们在那边等着,她不好耽误时间,索性结束话题,匆匆嘱咐了句“路上小心”便跑远了。
细雨微朦,如雾般笼罩着山岭。
小鹿男没有在能登和加贺的交界地带找到族人,稚名泷便使出浑身解数给他灌输当式神的好处,扯着嗓子吹得天花乱坠,立花隔着障子都不忍心听下去了,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骂句“放屁”破坏人家的大好姻缘。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过得很平常,该休息的休息,该赶路的赶路,只是夜叉隐约有些不对劲,老是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缩在队伍最后面,有一回被蝴蝶精瞧见了,似乎是在背着大家写东西。
“写东西?”立花非常惊讶,“他不是不识字吗?”
蝴蝶精犹豫了一会儿:“抱歉,我瞧得不太仔细……”
“没事,”立花安慰道,“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好了,不用特地去看的。”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天。
群山起伏,道路蜿蜒回旋,松峦相互映衬,巍巍浩瀚中透着几分明净的光景,林间蝉鸣响亮,为这幽密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机韵味。
林间道上乌泱泱一堆人正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是石原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