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体贴她年纪小又是首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宴席, 一时之间不太适应也是在所难免,见她脸上已带了疲惫,便笑着让她先回去歇息了。
颜菀也是真的觉得累了,巴不得早点回去,此时听老夫人放话, 双眼一亮, 干脆利落地同几位夫人告了辞。由书翠和绣心服侍着回房。
许是累得狠了, 她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浮浮沉沉之间, 她似乎又掉入了一个熟悉的梦境之中。
梦中的她正蹲在园子的角落里专心致志地扯花瓣玩,直到听见有人连唤了自己几声,才讷讷地抬起了头。
“这可是上好的墨菊, 没想到七姑娘还是个辣手摧花的。”身前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双龙戏珠金冠在阳光下刺地她有些睁不开眼。他的口气很轻松, 就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说话一般。
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眉眼间看起来同她三姐姐有些相像。他也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眉头揪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朝着前头说话的人拱了拱手, 垂首道:“微臣的这个七侄女自小就是个糊涂的性子,让您见笑了。”
“无妨。”那人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一撩袍子单膝滚地, 双眼平视着她,“七姑娘,你可认得我?”
颜菀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攥紧了手中的花往后退了退,轻轻摇头。
那人听了也不恼,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取下了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强行放到了她的手中,“没想到今日会在此遇见七姑娘,这块玉就当做我送予你的见面礼罢。”说罢,他站起了身,带着那个跟在他身边的人又走了。
走出去两步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还愣在原地发呆的她,状似叹息地摇了摇头:“如此容颜却是个傻子,真是可惜了。”
然后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颜菀还坐在地上,一手捏着只剩了跟花杆子的墨菊,一手拿着方才那人塞到自己手里的玉。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玉面上滑动,却忽然发现光滑的玉面上似乎有几处不平的地方,她下意思地收回手,看向了握在手中的玉。
玉牌的背面,刻了“谨言”二字。
梦境戛然而止。
颜菀睁眼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子时的梆子声。她睁大眼有些不确定地将四周的环境仔细瞧了一遍,才能确定自己的确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方才自己瞧见的场景,也的确是在做梦。
梦中的场景的确是在宁国侯府没错,可她为什么会梦见康王呢?梦里的康王瞧着要比现在的康王要更年长一些,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嫩。而同康王说话的人,对他很是尊敬,和她三姐姐长得有些像,却很是陌生。
他说她是他的侄女,难道那会是她素未谋面的三伯父?
颜菀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索性翻身下床,坐到了梳妆台前,终于在她妆盒的最底层,找到了当初康王送她的那块玉牌。
她将玉牌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才将玉牌翻过面去看了一眼玉牌的背面。
和梦里的那块一样,刻着“谨言”二字。
难怪她上次瞧着这两个字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她在梦里见过?若她的那些梦真的如她所想是她的前世,那就是说,她前世是见过康王的?她为什么有一种梦里的康王和她现在认识的康王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感觉?
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