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嫁、妆啊。”颜芸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你女红本就不好，还不尽早准备起来，难道是准备同我一样到了十八岁再嫁人？”
颜菀这才抬起了头，“四姐姐，揭人不揭短啊。”什么叫她女红本就不好？现在她绣朵花，好歹还是能认出来到底是梅花还是桃花好吧？
“阿菀，我怎么觉得你……”颜芸微蹙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沉吟道。
“怎么？”
“我怎么觉得你也躲避起‘婚事’这个话题了呢？”颜芸说的虽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在这件事上，她可是个过来人了。眼下颜菀的状态，就同她当年的状态一样，每每提到自己的婚事，就装作没听见一般插科打诨，转移话题。
不同的是，比起当年心浮气躁的自己，她家七妹妹显然要悠然自得地多。
“有吗？”颜菀下意识地反驳，可一对上她家四姐姐的目光，她不由得侧头想了想，旋即朝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像真有。”
颜芸一脸被她打败了的表情。
“四姐姐来看我这字如何？”颜菀却是兴冲冲地朝她招了招手，站在一旁伺候笔墨的绣心上前帮着将卷轴展了开来。这是颜芸几个月前画的一幅桃花图，颜菀见上面空了一块，便兴致勃勃地说要帮她题字。
题的是《南国有佳人》一诗中的首联：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纸面上虽只有两句，可颜芸却还是低声将全诗都念了一遍，“字是好字，可怎么就想到提这首诗了？”
颜菀被问得微愣了一下，笑道，“只想到了头两句，没细想就写上去了。”她又念了一遍“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对着画卷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仿佛的确不大合适，本想帮四姐姐题字的，眼下倒是毁了你的画。”
“哪有什么毁不毁的，不过是我随手两笔涂鸦，又不是大家之作。况且你这字写得极好，反倒是我的画有些配不上了。”颜芸玩笑了一句，摆摆手让绣心将画收了起来，又深看了颜菀一眼，“在我面前还卖关子，说吧，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呢。”
颜菀有些别扭地轻咳了一声，却不由自主地忆起当年颜芸喜欢葛子竹时，对着自己也是毫无保留地将话说了，那她仿佛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
她和颜芸都不是个喜欢太多人伺候的人，这会在屋子里伺候的绣心，也是个不需要隐瞒此事的人。
想到这儿，颜菀微微嘴角微抿，轻声将自己不能成亲的事原原本本地同颜芸说了。
“怎么会这样！”颜芸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讶异，就连绣心也是一脸震惊地望着颜菀。
“就是这样。”颜菀无奈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绣心一眼，“此事当年书翠也是知道的，你如今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便也将这事记在心里吧，往后也好便宜行事。”
绣心目光微闪，福身规规矩矩地给颜菀行了个礼，“是。”
“不是，”颜芸直接打断了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不可思议地拉着颜菀上下打量，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事五叔和五婶知道么？”
颜菀默了片刻，“我娘知道，至于她有没有告诉我爹，我就不知道了。”
颜芸立时福至心灵，“你是在你生辰之前才同五婶说的吧？”难怪她五婶突然间再也不提颜菀的亲事了，想来是因为颜菀交代了事情，这才暂且放下了此事。
她本来还以为是因为她家五叔五婶已经认定了洛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