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小姐说是懒得去给五小姐添妆，可在房里转悠了半天，还是跑来送了五小姐一程。
颜菀收回视线，紧了紧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笑道，“五姐姐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么，否则我也不必只这么远远看着了。到底是姐妹一场，送送她我心里好受些。只希望她是求仁得仁，今后不要后悔才好。”她又朝着颜莹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间带了一丝淡淡的怅然，“一转眼五姐姐都嫁了，这府里当真是越来越冷清了。”
“虽说几位小姐们都嫁了，可四位少爷也都娶了少奶奶回来，还添了小少爷和小小姐，哪里会冷清呢。”绣心望着颜菀的神色，小心地斟酌着语句，“小姐前几日不还说府里的小少爷闹腾地很，吵得您头疼么。”
想起几个还不够她腰线高的小鬼头，颜菀脸上果然带了几分笑意。知道绣心是在安慰自己，颜菀侧目睨了她一眼，“行啦，你也不必挖空心思地安慰我了。我不过是触景伤情，没什么大碍。”
自绣心和雨初的身份被自己叫破，她们二人在她面前就总带了一分小心翼翼。
也难怪，府里大大小小这么多个，颜菀想换个把丫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不知为何，颜菀虽没有像过去一样对她们谈笑自若，却也迟迟没有开口将她们换下。
绣心半垂下眼睑，告罪般地福了福身子。
“你们不必担心，我不会送你们回去的。”颜菀轻叹道，“我出嫁的时候必定是要带两个贴身丫鬟出府的，与其现在再去找合适的人选，不如选你们这两个知根知底的。我也知道他送你们过来是一片好意，”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洛清，“可是，从今往后，你们再不许将我的事私自透露给他知道，明白么？”
没想到颜菀会直接将话挑明，绣心忙行礼应是，“奴婢此生此世，只是小姐一人的奴婢，绝不敢再有二心。”
颜菀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明日去书翠家瞧瞧，算算日子，她这几天也该临盆了。”
“是。”绣心心里明白，要说心腹，府里怕是没人能比得上书翠，将来颜菀出嫁，是一定会将书翠作为陪房带上的。
自大门回五房的院子，是不会经过三房的，可颜菀走到半路，却脚尖一转刻意绕去了三房。果不其然地见到三房的下人们正在收拾院子，远远瞧着，仿佛正有人将一口口大箱子搬去了颜莹住的屋子。
以康王的性子，三朝回门那日怕是会亲自陪着颜莹回来。到时候若是发现自己才出嫁，蒋氏就迫不及待地占了自己的闺房，颜莹怕是不会善了的。
可颜莹回门的日子，她作为还未出嫁的妹妹，无论如何都是避不开的。
颜菀微拧着眉头，脚下却没停，绕过三房的院门直接回了房。
不出她所料，三朝回门那日，康王当真是陪着颜莹一同回来的。
颜菀在心里叹了口气，抓紧动作将自己收拾妥帖了，跟着安氏一同去了静华苑给老夫人请安，顺便等着颜莹和康王的“大驾光临”。
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了妇人发髻的关系，颜莹本就妍丽的容貌愈发娇艳欲滴了起来，莹白的面颊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绒光。抹了红色口脂的唇瓣弯成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就连目光里都带了一分许久未见的倨傲。
“见过老夫人。”康王却没有什么不同，随意又不失礼数地朝老夫人拱了拱手，脸上那个温润的浅笑和颜菀从前见到的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见过祖母。”颜莹紧随其后，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
“殿下多礼了，快入座吧。”老夫人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