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蓝站在游轮的甲板上,习惯性的抽着烟,数不清第几根了,在身后的船室里,舞曲的乐声还隐约可闻,从窗口望去,正好能看到一对对男女在舞池中转动,姿态优雅,不时在眼前掠过,令他想起了那些面色苍白的画家们力求的一种朦胧的动感。
他迎着风,依靠在护栏上,脸上毫无表情。远远望去,天与海似乎连成一片,而黑暗的深处,像是有着无数双眼睛在与他对视。
茂京推开船舱门走上甲板,咧着嘴甩手——这艘船完全不似外表看上去的豪华,在有些地方实在太过老旧了,连这扇通往甲板的门都锈的几乎推不动。他看到自己的上司正一如既往地抽烟沉思,便快步走上去打了招呼,“吹风呢老板?”
陈蓝回过神来,“哦,是你啊。”
茂京一愣,从神情上看,他的同伴今天显得有些疲惫。不过也是,两人已经在这艘船上颠簸了两天,除了告罄的晕船药和几个装满的呕吐袋,目前一无所获。
“你在看什么呢?”他张望了一下,又提醒说,“烟可省着点抽啊,听说我们还要在海上飘三五天呢。”
陈蓝叹了口气,任由海风吹乱自己的头发:“三五天?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上了一艘什么样的船吧?”说着他望向远方,不知从何时起,海面上就越发的沉寂起来,巨大的邮轮像是漂浮在一片阴影之上,通亮的船体与周边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知道啊,一艘顺着八百比丘尼的传说寻找人鱼的船,”茂京叉着腰,话唠的本性又发作了,“不过我们这可是在日本海诶,你这么忧心忡忡的,难道是怕撞冰山吗?我女朋友还在中国等我,我可不想当你的rose……”
“哈,你还真相信世上有人鱼啊。”他干笑一声,将手中的烟蒂弹入海中,微亮的火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就此消失。“我的意思是这次出行有问题。”他转过身来,“打个比方,我们现在就是误入狼窝的两只小白兔。”他双手握拳,只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头顶弯曲两下:“毫无抵抗力那种。”
“那按照以往的逻辑,这次也多半是特殊事件咯?”茂京似乎并不害怕,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老板在很多时候都显得有些神经质,“那位客户,恩,濑户小姐说家里祖上供奉的那块人鱼的皮,又是某种奇奇怪怪的物品吧。啊,那块皮我还带上来了!”
茂京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内袋掏出一个看不出年代的黑铁小盒子,大约成年人手掌大小,通体画满了难以辨认的奇特符文,正中间有一个布满划痕的锁眼,看上去曾经有人试图用暴力破坏它。
陈蓝注视了那个盒子几秒,突然捂住鼻子,像是见到了长满蛆的垃圾,满脸嫌弃的说,“这东西就放你这吧,必要时可能会用到。”说着他退远了一点,“我先会房间了,你不要靠近我!”
“怎么了?”茂京莫名其妙的看着盒子,还凑到鼻尖闻了闻,也没感觉有什么。待到陈蓝的身影消失在船舱门后,又打开来看了看。那块据说是人鱼皮的黑色块状物正静静的躺在绒布上,像是枯死的树皮。这时船室内走过的一名侍者停了下来,透过窗口疑惑的看了茂京一眼。茂京察觉到了他人的视线,连忙背过身子,沿着甲板离开。
通往房间的过道中布满了橘黄色的小灯,色调很暗,像是有人故意这么布置,配合上地面铺着的猩红地毯,总给人一种游走于古堡的错觉。陈蓝虽然不认识这艘船的主人,但却相信他的品味一定不怎么样,尽管这是艘豪华游轮,来到这的人也是非富即贵,可整艘船的内部却出奇的怪异,布满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