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未至,江南小镇虽然比北方暖和,但是风还是凉凉的吹着,燕少菲忽然有点担心奶奶的身体:“奶奶,这里没有空调,没有暖气,晚上睡觉会冷,咱们还是住酒店比较好。”
“不用。”秦文华声音有点生硬,到了地方,她反倒觉得更加迈不动脚步:“阿堕,这里变化真的不大?”
“我小时候来过外公家,上次来的时候,感觉没多大的变化,就不知道和您那时候相比,是不是有些变化?您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燕少菲一手扶着奶奶,一手拖着行李箱,和她往镇子里走去。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秦文华听着熟悉的仙霞口音,站在村口的大柳树下,望着小桥、流水、蓝天、碧瓦,感慨万千。
“奶奶,镇子里住的大多数是老人家,年轻人除了做生意的,很少住这里,你看,外面都起了高楼大厦,大多数人都搬到外面去住了!”燕少菲上次到镇子里来,就没遇见几个年轻人。
“数典忘宗,楼房有什么好!”秦文华一时情急,忘了自己当年也是一去不回头,很自然的训斥道,燕少菲吐了吐舌头,不吭声。秦文华走走停停,沿着青石巷歪歪扭扭的前进,忽然迎面遇见一位头上包着蜡染布巾,身上也是一身布衣的老奶奶,两个人迎面遇见,都是一怔,怔愣半天,对方才讷讷的说道:“你……你是阿话?”
“我是阿话。安海,是你吗?”秦文华小心翼翼的询问,太久的岁月,尘封的记忆,似乎打开一个缺口,在慢慢往外冒。
“是我啊,阿话,我是安海,孙安海。”老人激动的伸出细瘦的手掌,握住秦文华的手:“你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安海,你好啊,安海,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见到了你!”秦文华也激动的浑身颤抖,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不放,乍逢故人,两位老人都有点语无伦次。
“明辉和秀蕴好几年前就过世了,镇子上我们这一辈的人也没剩几个,我是不愿意到外面住,没想到就遇见了你!”叫孙安海的老人拉着秦文华,东一句西一句,站在巷子中间就拉起了家常。燕少菲见过往的人比较多,赶忙对秦文华说:“奶奶,到屋子里再说话好吗?”
“哎呀,看我这一时都老糊涂了。”孙安海老人一拍自己脑袋:“阿话,你这是要住哪里?”
“我就住明辉家。”秦文华说道。
“明辉家住着他一个远房的亲戚,也没其他人了,你过去住方便吗?”孙安海问道:“这是你孙女?囡囡长的真好看,我怎么瞧着有点像明辉家那丫头,你看我这什么眼神,现在走在街上都不敢认人,怕认错!”
“安海,你眼神很好,没有认错,我孙女就是明辉的外孙女。我儿子和明辉的女儿结婚了。”秦文华和孙安海大声的说着话,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燕少菲还是第一次看奶奶这么说话。
“哎呀,你们还有这缘份啊,我都没听明辉和秀蕴说起过,哎,想当年,你可是我们仙霞镇上一朵花,多少人追着你跑,你偏只看中明辉。”孙安海絮絮叨叨的说着:“后来听说你嫁给京城的大官了,镇子里的人都不敢相信,直到明辉和秀蕴成亲,大家才渐渐不言语。”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秦文华仍然大声的说道:“我糊涂了一辈子,现在才明白过来,我到底是没能离开仙霞镇!”
三个人进到谢明辉家的老宅,姨婆认识燕少菲,看到她欢欢喜喜的迎上来:“阿堕,侬又回来住啊?”
秦文华踏进老宅的那一刻,心里翻江倒海,她摸着熟悉的桌椅,看着熟悉的摆设,坐在熟悉的梨花木太师椅上,听着姨婆絮絮叨叨的乡音,看着门前的流水,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