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风动了动身子,发现剑气依旧,却无法推动向前,身后藤蔓已经追过来,而头顶密集的层层绿色也忽然从头顶压下来,向内收缩。
“神不会饶恕你在这里使用灵力,你的血终究会脱离你,你控制不了自己,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墨风华,你就再死一次吧。”
巫丑的话像刻在方如风头骨上,方如风头皮一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头颅要破开而出,无数模糊的黑暗的画面像被人从脑海里捞出来,冲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在海面上的渔网,疼得她几乎失声。
然后等疼痛加剧,那让人难以忍受的东西又仿佛变成了一种快乐,一种轻松,于是那些黑色的画面就像一块块石碑,被渔网锋锐切割,变成一块块碎石,浮在半空。
方如风已经疼得视线模糊,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周身的煞气像失控的野兽一样躁动,手中的灵剑在跃跃欲试地嗡鸣,储物袋里的黑龙云枪在里面一声声咆哮嘶吼,杀红了眼一样宣泄它的愤怒。
怎么可能,我足够快,巫丑没有机会做任何事,她怎么会施展巫术!同等巫术对待力量越强的人,越不容易成功和发挥效用,因此若要对付自己,巫丑只能选用更强大的巫术,更耗时更难以施展,短时间内她根本奈何不了自己,只要自己够快,就能一鼓作气拿下她!
方如风紧握灵剑,摇摇欲坠,意识混乱中唤出黑龙云枪,那黑龙一声大吼就要往天上冲,被方如风一把抓住。脚下忽然一轻,她正巧抓着黑龙云枪落在地上,黑色枪身铿地一声深深地扎入地面。
随着身体撞入地面的剧烈震动,她忽然神识一清,抬起头,只见四面八方的树枝上,挂满了木头面具。每一张面具都各不相同,大的小的,睁眼的闭眼的,黑洞洞的眼窝深深地盯着她,或哭或笑,嘴里说着叠成了无数根尖刺的话语,密密麻麻淹没在她周围。
她只能看到层层面具后巫丑的模糊身影,巫丑抬起手,一个土黄色圆形的东西被放在唇边。
“我原本想给你点甜头,让你欢喜一下再死,这样死得还英勇些,可现在,我得除掉你的帮手,是胡鸿珠让白凤来帮你吗?”
方如风用力甩了甩头,手指紧抓着枪身,指节发白,在视线中好像要折断。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答案。”
巫丑笑了一声,那笑声有些远,方如风好像听到了自己记忆中的片段。有个人在神木内部,对,在漆黑逼仄的空间里,她拿着一团莹莹绿色的东西问自己:“你想生还是想死?”
那声音分明是现在的巫丑!她接下来对自己说:“你不用说话,我知道答案,这颗神木之心只能救一个人,你我都想救胡鸿珠对不对,所以,你不要怪我!”
然后她一把将自觉推下深坑,无数潮湿憋闷的泥土覆盖了自己的口鼻,方如风记得无数枝条插进自己的身体里,自己记得那是神木的根系,神木以自己的身体为肥料,在吸收自己!
愤怒和不甘在她的心肺里冲撞,剧烈的渴望在喉咙里撕开牙齿间的土腥。
“阿丑!你故意害我!胡鸿珠醒了也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啊。”巫丑声音愉快似乎带着笑意,“我推演好了一切道理,我讲给她听,她相信我,又明事理,你死得其所,她会记得你的。”
黑暗像浓重的烟云,一下子卷走了方如风身体的重量感,方如风努力地大口呼着气,泥土从嘴里鼻子里压进来,让她痛苦难当。
千年前,她就杀过我一次?为什么现在重复千年前的情景,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试图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