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双膝跪在地板上,手里攒了厚厚一叠诊疗单,紧紧抱在身前。以跪趴的姿势,看完一张,立马看下一张……
每看完一张,就松一口气……
看完最后一张的时候,之前拼命攒出的气力消失殆尽,她也顾不上别的,直接瘫地板上了。
吓死了!
哥哥没事这么频繁地去精神科、专业心理咨询工作室干什么?!
她估计晚上也没什么精力搞啥play了!
半条命被他吓没了!
陆一瘫软在地板上,闭着眼,像离水太久的鱼、像长途跋涉的驴,噗嗤噗嗤喘气……
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声音:
“观察期?”
她睁开眼,利索地爬起,找到【27岁】的那一格储物柜,按下录音笔。
果然,快结束的时候,她听到了那句低语:
——“快十年了,观察期还未结束,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敢结束。”
陆一长睫垂下,遮住眼眸。
整个房间悄然无息,陆一孤零零地站在房间的尽头,神色沉寂,默默回忆、默默感受她刚刚的心情……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这些,他曾经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一切。
不,是更甚。
因为她能看到已知的结果;而他,面对的却是未知……
*
门铃响,打断了陆一的思绪。
她抹了抹眼睛,下楼,整理一番表情后,笑眯眯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黑白格字套裙,却略显狼狈的女人。
衣衫褶皱,发髻凌乱。
即便这样,她也很美,有着一双陆一最为熟悉的桃花眼。
形似,非神似。
她的桃花眼,呆滞,偶尔迸射出吓人的狠决。
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顾盼流光。
陆一收了笑:“阿姨。”
郑艳松用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番陆一:“你是谁,怎么在我儿子这里?”
陆一尽量平和道:“阿姨,我是陆一,前段日子刚和哥哥领证。”
郑艳松目光又变得浑浊,她似是想起什么,语气好了些:“哦哦,隔壁的一一,你和向谦在一起了?”
陆一应声:“嗯,阿姨,您先进来吧。”
她弯腰,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放她脚边,还没直起身,双手就被郑艳松握住。
握得很紧,像被铁钳钳住。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陆一吓一跳,抬起头。
对面的郑艳松满脸扭曲,发出一阵阵神经质的笑。
陆一心底发凉,有点儿后悔直接放她进来。
她挣不开郑艳松的双手,只好定下心来问:“阿姨,你杀了谁?”
郑艳松双目凶光毕露,偏偏嘴角还是上扬的:“撞死向谦爸爸的凶手!”
陆一:“那人不是还在坐牢吗?”
“那是顶包的!”郑艳松又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终于杀死他了!”
郑艳松笑了一会儿,盯住陆一:“向谦可以原谅我了,我是为了报仇才离开他的!是为了报仇……”
陆一见她现在精神不大对劲,忙说:“阿姨?阿姨!我们去客厅坐下来,慢慢说。”
郑艳松嘴里不断念叨着“杀了他杀了他……”,被陆一牵着走到客厅,坐到